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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梦醒时分

“姐姐……别走,别走,别走……”少年双手在空气中凌乱的抓着什么,“姐姐……啊!”少年突然惊醒,上半身猛地弹起,沉重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缓缓向下滑落。

“天哪!”房间的窗户没关窗帘迎风飘动,好似白色的幽灵在风中行走!房门大开,他试着叫了几声姐姐但没有人回应,少年突然慌了,他打开灯,焦急中打翻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一声清脆玻璃杯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尖锐物,少年赤脚踩了上去,脚底鲜血直流,但他毫无反应,赤脚在家中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色的脚印,但始终都没有找到姐姐孤倩的身影。

少年坐在姐姐房间中的阳台上,没有开灯,月光下血红色的脚印发出幽幽的绿光,他颤抖着打开手机拨通她的电话号码,181……749,“对不起,您呼叫的号码……滴滴……”手机中传来冰冷的女声,但他不甘心,反复的拨打,最终他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冷风呼啸灌入他的脖子,身体连带着心一起凉了下去,“怎么会这样。”少年发出无声的哭泣,望着远处窗外空旷的黑暗。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梦醒时分一室凄凉。

“为什么会这样。”鲜血慢慢凝固,伤口慢慢弥合,眼泪涌出眼眶。

在刚醒时,他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因为身上并没有泥浆和伤痕,他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也许只是场梦也许只是场梦,他这样自我安慰道!可是他的确失去了姐姐,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少年并不清楚那些是什么人,也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他们!那是他的心里填满了恐惧,只想择路而逃!

可现在想起来,他恨透了自己,死,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跟最亲最亲的人比起来那算得了什么呢!他的心中现在满是悔恨,他痛恨自己那一刻懦弱无能的嘴脸。

黑暗中,泪水划过脸颊,如水晶般坠向地面,摔得支离破碎!他的心中满是悔恨!后悔是一种极其耗费精神的情绪,后悔是比损失更大的损失,比错误更大的错误。

“您好,这里是语音提示箱!我是弘,帝心你怎么还不来学校,我都快无聊死了,家里没什么事吧!为什么给你和你姐姐打电话都打不通呢?”手机中传来弘的声音,帝心从呆涩中恢复了一丝神志,用力的点向手机屏幕,可怎么都点不中那条语音,眼前发黑,无意间他点中了图库,原本昏昏的脑袋一下清醒了不少,仿佛熟睡中的被针扎了一样。

图库中有两张照片,因为大部分都被洗出来了,所以手机中只留了两张,那是刚才在“擎天摩栋”的楼顶上拍摄的,“这……”少年发出神经质般的尖叫,因为两张照片中原本是孤倩的地方,现在被楼顶的景物代替了,有那麽几分钟他的大脑处在当机状态……他发了疯似的找出之前洗好的照片,拿出来一张张的找,发现没有任何一张照片中有姐姐的身影,比如,他分明记得在七巧桥上,他为姐姐拍过一组名为齐巧倩的写真,孤倩穿着七种不同颜色的衣服站在七巧桥上,可现在照片里只留下了桥的样子,根本没有姐姐的影子……巨大的恐惧在瞬间笼罩了他,黑暗中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凭空抹去了孤倩的身影。

帝心从冰凉的地板上起来,伤口再度裂开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某种非物理性的力量把孤倩从这世界上抹去了。

刚才所发生的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但伴随着强烈的痛感模糊的记忆开始逐渐清晰起来,他似乎想起三天前那个晚上,同样的时间,自己好像也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他喃喃道!

“叮!”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A市的贴吧里,一条置顶被刷红了的新闻弹了出来,标题是:神秘袭击!帖子是三天前发出的,也就是说刚好是哪天晚上发生的!想到这帝心点开了那条信息,一分钟的缓冲过后,一大堆匪夷所思的照片以及文字信息展现在眼前,“这么多评论,怪不得要这么长时间!”

他大致阅览了一遍,少年冷静下来,仔细的回想三天前的那个晚上路途中的每一个细节,三分钟过后他抓起衣服直奔东环路走去,他敢肯定自己在那晚一定遭遇了什么。

凌晨五点半大街上的人还不算很多,只是一些晨练的年轻人和买早点的小贩,“奇怪啊!”今天大家怎么都没起来?小区中空无一人,平日里晨练的大叔大妈们都不在,帝心边回忆,边向东环路走去!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正落入了一张巨大的网中……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他就赶到了东环路,可眼前的景象,着实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首先入眼的是东环路的路牌,原本应该是亮蓝色的路牌现在面目全非,只剩下半根熔化的钢管还在那里歪斜着……宽阔的路面像是被巨大的铁犁犁过然后又用高温烧过一样,道路上随处可见翻开的巨大伤口,这些伤口有些还正泛起袅袅白烟,空气中弥漫着轮胎烧焦的味道!都三天了,火还没熄灭吗?道路两旁的绿化带和树木全部被毁,绿草和嫩叶全部枯萎一触即碎,树木直接从内部开始坏死!有些被拦腰斩断,断口平滑整齐全部从同一位置断开!而铁质的路灯灯身,一半熔化的极为彻底,另一半则完好无损,内部的零线火线全部胶着在一起合成一一团,但路灯竟然还在正常运作。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导致了这种现象!”他拉开警戒线弯腰进入,一下锁定了一个大坑,一个以石墩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扩散的大坑,如同蛛网一般密集的裂痕遍布坑内,他打开手机照着,裂痕中竟然有黑色的粘稠物,帝心用脚把一块碎木头踢向裂缝中,木头刚刚接触到那黑色物质就融入其中,同时那一小块路面燃烧起来,火焰是浅浅的莹绿色,诡异至极。

他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除了一股焦糊味以外还有一种淡淡的腥味,难道这东西是血?如果是的话,谁的身体里能容下这种东西?剧烈的腐蚀性。

真的跟照片中一模一样!“还是……”根本想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他揉了揉太阳穴,灵光一闪,“对呀,怎么把他给忘了,这条会侧写的肥羊。”想到这帝心搓搓手拨通了弘的电话。

“喂,弘,我是帝心,赶紧出来一下。”

“啊……”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

“别睡了,快起来,我这出事了,要你帮忙。”帝心的声音中透着藏不住的焦急。

“你的位置!”电话那头声音骤然凝重起来。

……

不到十分钟弘就赶到了,见到帝心的那一刻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但随即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帮我个忙,你的侧写能力,达到那种程度了?能不能通过现场的痕迹来复原当时的情况?”

弘眯了下眼睛!不对这家伙有事瞒着我。

“长话短说,你先跟我来。”帝心把他带到东环路上,“就是这里,你凭借侧写能力帮我复原当时的场景吗?”

弘没有说话,弯腰进入警戒线内部,现场被破坏的很明显,应该有不少人来过这里,弘的第一反应。

弘凭借感觉在脑海中复原当时的场景。

他异常的安静,对现场的每一个痕迹都格外留心,帝心不敢出声,就怕打扰到他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一路走,关于那晚的记忆仍然很模糊……大概折腾了一小时左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帝心的记忆还是有些断片。

“不行太乱了,现场被破坏的太多了,有太多的人来过!留下太多的痕迹,我没法完全复原出当时的场景。”帝心看向地面发现竟然还有胶卷和手纸饮料瓶……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三个人。”弘轻揉太阳穴。

“说来也奇怪,有种感觉我自己都不太信,但综合现场来看,这里的痕迹是打斗造成的。”弘顿了顿,“这三个人中,一个杀人者,一个被杀者,一个救人者,……这里,在这个位置,杀人者和被杀者遭遇,所以这里的地面相对而言被破坏的不是很严重,被杀者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弘指了指东环路的入口处,“紧接着救人者出现了,然后……然后……救人者和杀人者……从现场痕迹来看他们经历了激烈的战斗……但最后无疑被杀者活了下来……被杀者没有参与战斗……一直被保护着,所以这里的这片地面才这么完整几乎没有受损。”弘边走边说,“再后来……再后来……感觉不到了。”

“很奇怪,明明好像已经抓到了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东西……”弘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揉了揉太阳穴。

弘慢慢的走向那片平整的地面,两旁是两道巨大的沟壑,突然间他眼睛突然瞪大了,“不,不对……过来。”弘一把抓过帝心,“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新合路那里,那片树林中,应该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但我不确定,只是种感觉,模模糊糊的……”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帝心喃喃道!凭借着弘的侧写,帝心大概想起了那晚的遭遇。

“弘,谢谢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帝心道别过他向身后走去。

弘眼中一丝疑惑一闪而灭,他对着帝心的背影小声说道:“你瞒不过一个侧写者,你的眼中异常失落且悲伤,到底发生了什么,帝心。”

……

到了小区门口,“帝心回来了。”刘大妈带着慈祥的笑容问候道。

“嗯,回来了。”帝心勉强挤了一个微笑给她。

在经过刘大妈身旁时,他听到刘大妈正和三轮叔说:“哎……帝心这孩子命苦啊!从小一个人长大……”三轮叔接着说“是啊,帝心这孩子多好啊,前段时间还给我送水果来着,可比那些整天混大街的人强多了……”听到这里他愣住了,不是因为三轮叔的夸奖!

怎么回事!我一个人?

听到这里,帝心又退回来,“刘大妈您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个姐姐呢,上个星期我和她还一起给三轮叔送水果来着啊!”帝心微笑着问道,但微笑中藏不住心中的那份颤栗。

“怎么会呢!帝心你从小到大就是在我们眼皮底下长大的,小时候你经常吃百家饭,你忘了?什么时候你有个姐姐了?”她继续说着……

可帝心再也听不下去了,怎么会这样,他眼中泛起死寂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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