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
夜轻狂望着那立于彼岸花海中如清竹般熟悉的身影,不由朝那身影伸出手去,刷的脑袋忽然剧烈疼痛起来,伸出的手骤然收回,痛的抱住头部蹬下,一股股熟悉的记忆似江水般涌来......
“你好,我是七......”
“......阿夜,你看,天空好美......”
“可能,我们前世是两株双生彼岸吧......”
“......阿夜......“
“阿夜.......”
剧烈痛感渐渐消失,双唇不由呢喃:“七......”
前面那抹倩影缓缓转身,夜轻狂双眼不由睁大,那熟悉的苍白面容,没错,那是七。
她为何会在这儿?!
忽地一阵清风吹来,彼岸飒飒,倩影含着笑望着夜轻狂,被风吹散......
“七!!”
夜轻狂急速像那快要消散的倩影奔去,却只触到一片未来得及消散的衣角。
“叮铃~叮当~”铃铛声响起,夜轻狂被惊的转身去望,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位黑色古华服的少女。黑色裙边是一团团如火如血的暗红纹,华服上还有隐约的蓝色暗纹绣着一朵朵晰晰如生的盛开彼岸,铃铛随着少女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召唤,幽蓝色鬼面具泛着银光。
“你不该来这儿!”少女朱唇轻启。
“你是谁?这是哪儿?我为何在这儿?七去哪儿了?”夜轻狂惶恐的询问,情绪有些激动。
“你不该来这儿!”少女再次轻轻说:“走吧,回去~~至于你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将永世堕入地狱......”
夜轻狂大吼:“我不信,我不信!!”
她想起来了,她已经在一场流星雨中殒命了,那这儿分明是地府,生死之门,七为什么会在这儿,不可能!
这时,似乎有什么扯着她急速向后退去,周围的景象渐渐模糊,风声呼啸着从耳边吹过,远远的少女唇轻轻的动着,似乎朝她说了一句话,却被风声湮没,听不见了,只有那唇瓣轻动:“代我好好活!”
夜轻狂瞳孔微张,却来不及思索,便昏了过去。
宙空镇上,到处一片废墟,搜救人员坚持不懈的日夜不断搜索,三天三夜了,始终无所结果。
废墟的一边,早有搜救人员来到这儿搜救搜救过,却并未发现废墟上小孔深处的夜轻狂,那是曾经的彼岸花海。废墟深处,被整个埋住的夜轻狂忽的睁开了眼,一抹阳光透过小孔刺入眼眸,刺的夜轻狂生疼。
被石头压着的夜轻狂凭着求生的意志,用那瘦小的无力臂膀硬生生搬开了石头,从废墟中露出上半身,已虚脱无力,扯开干裂的嗓子,嘶哑不堪的喊道:“救命~~“音未落,整个人已轰然倒地。
医院中,被搜救队送入的夜轻狂躺在病床上已昏迷三天却还未醒来,阳光给她镀上一层如火般的光,而在另一个病房中,心电图的滴滴声伴着那抽泣声奏出一区悲鸣曲,浑身插满管子的七脸色苍白,眼眸紧闭,氧气罩中只有微微的呼吸。此刻,两人,仅隔着一面隔音墙。
傍晚,值班的两位小护士朝夜轻狂的斌反走来。
“这可怜的孩子,是唯一幸存者。”
“是啊是啊,现在都还没有醒呢,小小年纪就经历如此灾难,父母都不在了,真可怜!”
“嗯,都送过来三天了。”
“隔壁的小姑娘也是苦命的啊,怕是救不活了。”
“哎~造孽啊!”
时间悄悄溜走,当第一抹月光悄然滑入七的病房洒在她的脸庞上时,七的心电图滴的一声停掉了,一直未眠的家人和医生都急忙涌了进去,却还是晚了,众人忍不住哭成了泪人儿。
与此同时,夜轻狂刷的睁开了眼,一股悲伤莫名溢满了夜轻狂的心中,守在一旁的小护士高兴地叫了起来:“你醒啦!!太好了!我得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三天后——
“轻狂妹子,你想出去走走吗?我推你出去走走吧!”说着小护士就把夜轻狂背到轮椅上,絮絮叨叨的推着轻狂走出了病房。
此时,众人拥着一张病床迎着夜轻狂走来,悲伤萦绕于人们之间,床上一块白布盖着尸体。那是,刚刚从停尸间推出的七。
再相见,阴阳两隔,知己难言。风,扬起轻狂和死去的七的发,轮椅和病床擦肩而过,夜和七,擦肩而过。
两个月后,夜轻狂痊愈大半,算得上是身体硬朗才恢复的如此之快,却还是终究沦为孤儿,被一户人家所收养。
“轻狂啊,别难过了,我们会待你很好的。”养父养母这样和轻狂说。哪知,竟是如此吵闹。
“轻狂啊,你必须要好好读书,不然我们算是白养你了。”
“轻狂啊,家里没钱了,你去打工吧!”
“轻狂啊,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轻狂.......”
养父母将所有的希望压在轻狂身上,逼迫她做着自己不开心的事。轻狂明白,这个家,不适合她,始终要离开的,她不该在这儿,却没想到,那一天,来的那么快。
“轻狂,我们要带你去姨母家,准备准备,他们家刚刚丧女,穿素净些。”
“好!”
随意换了套素色衣服,轻狂随着养父母来到了姨父母家。姨母见到轻狂就愣住了,眼泪一滴滴落下:“太像了,太像了!”
“像什么?”轻狂好一阵疑惑。
“小孩子家家少说话!”养父母轻声呵斥。
饭桌上,姨母怜爱地看着轻狂吃饭,仿佛透过轻狂看着另一个人般。
“姨母,我到底像什么?“轻狂忍不住发问。
“夜轻狂!!”养母生气的扬起手正要打夜轻狂,突然姨父拦住:“她还只是个孩子!”
姨母仿佛陷入了回忆般:“你真的很像我的女儿,阿七,想她生前老是向我们抱怨这样读书她不快乐,我们都认为她错了,想是她厌烦了,离开了吧!“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的落下。
“阿......七......”夜轻狂喃喃的念着,碗筷落了一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落下,脑海又浮现了那幅画面:
“代我好好活!”
眼中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不见了。
“姨母姨父,能告诉我七的坟墓在哪里吗?我是她的好朋友,想去看看她。”夜轻狂张开口,吐出的声音嘶哑不堪。
“好......这是七的遗物,没有烧毁,我们拿着也是伤心,就给你做个念想吧!”说着姨母递给夜轻狂一个小玻璃瓶,瓶里两株彼岸一株消失不见,只余下一株散发着孤独妖冶的红光。七,一定是你,把另一株带走了吧!
轻风微醉,吹拂着枫树,落下一地的苍凉与红尘。望着眼前那孤零零的墓碑,碑上少女浅笑盈盈,永远停留在十四岁,夜轻狂微红的眼眶终于不住流下了泪水,她知道,那个含笑的轻风少女,也如她的父母般,再也回不来了。
夜轻狂回到养父母家时,已经平静下来了,她想起那含笑的少女说,还没有喝过酒,以后一定要尝尝是啥滋味。
一夜无眠,夜轻狂收拾好养父母家,只着一件单衣,牛仔裤和小玻璃瓶,不带走一丝一毫养父母家的东西,去了一家酒吧——魅色酒吧。
一路穿过喧闹的大厅,径直来到吧台。
“艳姐,还记得我吗?“夜轻狂望着眼前的妖娆少女,妖娆少女调着酒,嗲声嗲气笑道:“那家的小姑娘,则么跑来这种地方,不怕被卖了吗?”
夜轻狂扬起一抹张狂的笑,艳灵愣了愣:“轻狂?”
“哟,艳姐好记性!”
“啧啧,臭丫头,这些年跑哪儿疯去了,可想死艳姐我了。”
“嘻嘻,艳姐,我跟你混了小半年了怎地说你也是我半个师傅呢,这次来是有求于你。”
“哟,臭丫头终于舍得想起艳姐的好了?”艳灵娇嗔道。
“艳姐,求你帮个忙,你还记得那个‘火字号包厢吗吗?他们啥时候会出现啊?另外,想跟你借下调酒台用用,调两款酒。”夜轻狂邪邪的说。
臭丫头,不怕死啊,敢把主意打到大款身上,调酒台随意,可以告诉你的是,或许明晚他们会聚一次会。”艳灵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巧被夜轻狂捕捉到,夜轻狂唇边勾起一抹邪笑。
夜轻狂借了调酒台,便调了两款酒,一款为‘烈日夕阳’,一款叫‘浅笑轻风’,两款酒均出自夜轻狂之手。‘烈日夕阳’是她的最爱,‘浅笑轻风’是她为七调的。接下来,她便带着两款酒,去了七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