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哥哥,你说,云飘呀飘会去哪里呢?”
“笨!云飘着飘着就变成雨了,碎了”
“那不就死了吗?”
“恩……就是死了吧”
“那好可怜啊!”
“……”
你呀,从来,事物都没有完美结局…何必苦苦去寻那只是掩饰自己空荡一生的理由?
那时你故作深沉,永远把美丽的贬低到不堪,无论什么事,永远都埋在心中!其实呀,我很讨厌这个男生,这个说云会死的男生!
那时,你我在岩角之下,于高山之上,我倾诉于你,多美……你说着我很想听的话,那是你对美丽的呢喃。你知道吗?我多么想融入你的生活!
那时候我很喜欢你呢!我喜欢你这个真以为云会死的女生……雨儿!相信我,就快了!
一抹云挂于天边,夕阳将其染遍,但又觉不美,隐于山下之时,将其漂成鱼肚白。
云下即是村落,村中有人家……
几棵桃树错落于庭院之中,院中,一个男孩躺在藤椅上,眯起眼,看着阳光。女孩蹲在一旁,将辫子挽在手中,又放开,如此反复,烂漫天真。
“你真从山的那边来的吗?”女孩对男孩充满了好奇。
“是啊”少年伸出手,阳光从指缝流出……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女孩又开始好奇少年手上的书。
“是书啊,《山海经》!男孩也对这个庭院主人的女儿好奇起来。
“我都没看过什么书……”女孩有点委屈。
“唉,你真幸福!我每天背书都被酿亲敲头”男孩摸摸了头,有点苦闷。
“是啊,我娘亲对我都很好”女孩又欢喜起来,哈了口气在手中,回头瞅了瞅院中聊天的两位妇人。
“可是我的爹爹和娘亲老是吵架!”男孩第一次在女孩面前露出愁容…
“牧易,快过来和你刘芸婶婶告辞!”一位衣着华丽妇人的向男孩招手!
“噢!我要走了,以后再来找你玩!”男孩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那年,男孩九岁,女孩八岁。男孩叫做牧易,封州之主牧洪的儿子;女孩名唤靳挽雨,生于晚雨寒风中,生为挽玉守国门。
牧家,本是业国湖州大户,奈何这代家主牧洪不爱圣贤爱兵戈,早年便只身出入边疆,博取战功!牧家老太爷本就身患重疾,一气之下,便去世了。然世事难料,一别十年,牧洪斩杀蛮夷无数,圣上封“广义将军”!但朝中官员尽皆以不孝不尊弹劾,牧洪自知功高盖主,身边手足又为自己而死,灰心卸甲,守地封州。
边陲多战事,难得回家一次。留下牧易母亲夏夫人一人经营偌大家业,丈夫归来后情感虽有温升,但夏夫人也渐觉心力憔悴,脾气便逐日而增!可惜当时年少的牧易只是知道爹回来时便与娘亲争吵,少年之心,无奈在这种环境下,便早熟于平常少年。
靳家本世代居于湖州镇中街上,本以卖古乐器为生。挽雨父亲随牧洪征战边疆,诞下挽雨之后,便因边陲敌方进侵,保护牧洪时死于沙场!而后牧家迁守封州,靳母刘芸耐不住牧洪多次请求便也移居封州,但还是不愿打扰牧家,于是归于乡野,建议庭院,家中鸡鸣狗叫,靠着积蓄,也能怡然自乐!牧洪心念战场手足之情,在湖州时便命夏夫人每年必去看望,移居封州之后更是每逢佳节,便随夫人夏辰儿子牧易前来探望。
“小雨,我来了…看,我把我不想看的书都带来送你啦!”男孩身着一件挽着袖口的白长衫,提着一堆书,身上有些草青色的污迹。
“哥哥,你每次带的书都好好看啊,可是…怎么都是光怪陆离不着边迹的书呀?”女孩早已将秀发攒起,脸蛋微红,俏生生说。
“啊,那些呀,那些都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喏,看嘛,这一次我带来了《诗经》!”
“谢谢易哥哥”挽雨急忙拿起,抱在怀中翻了起来!
“易哥哥,这次来住几天?”
“恩,娘亲须去京城与莲妃娘娘游玩,一个月吧”
“京城啊,你怎么不去?”
“我嘛,我想来这里!”
“太好了,哥哥一定要和我一起睡!”
“这样好……好呀!”男孩挠了挠头。
村庄的夜,黑便是黑,烛光之外,一点儿光亮也难有!
“易哥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什么意思啊?”
“什么?不知道。”
“哼,哥哥真懒,就知道看山海经!”
农家女孩的闺房其实非常简单,床上,男孩咬着手指,《精卫填海》看的津津有味!女孩翻着诗经,眉头微皱,也许是倦了,也许是不懂,便放下书本,准备睡了。
“哥哥,不早了,快睡吧!”女孩钻进了被窝。
“好的,马上~”男孩依旧咬着手指
过了好一会,男孩本想睡了。可又瞥了女孩一眼。女孩呢,秀发有些散,睫毛闪动,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她今夜好美啊,大概是做了好梦吧。说起来,她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男孩毕竟年幼,就轻声呢喃道“你以后就做我妻子吧……”
男孩说完便上床睡去,躺下不久便传来熟睡的呓语,过了好一会,女孩的眼敛闪动了一下,仿佛是梦话,轻轻念出“恩!”
这一年,女孩11岁,男孩12岁。而这一年,牧易儿时指腹为婚的“妻子”,王慕云,12岁。
时光如天道,循循不可捉摸
桃花与芭蕉同香,又是一年春好时……
男孩长成少年,背起行囊,赴京赶考,这一年他十八了。
“少爷,只要半个月我们就能到京城了!”身边书童似乎觉得少爷有些不奈,急忙道!虽说是书童,却也不小,今年也有二十岁了。从小招入牧府,学了些武艺。这次牧洪安排于牧易身边,随他同行进京。
“讲道理,你为什么叫牧困啊?”
“回少爷,小时候我们那里人是没大名的。这不后来进了牧府,一做事就困,又经夫人瞧得起,给了个名字,我觉得,还不错呀!”
“困,木,口,四方水土养一木,是个好命格。但木阻于四方,难免命格受阻呀~对了,你家中也无长兄,我比你大,你便认我为大哥!如何?”
“少爷,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京城鱼龙混杂,你也学过武艺,我与爹也学过两手,你我一起,则京城一路的安全足以保证”
“谢少爷!”
“叫大哥!”
“谁人与我把酒,笑太上,仙人不比凡尘王!”一个醉熏熏的声音传来,酒气扑鼻,隔着老远便已闻到……不久,一个道士出现,衣衫干净却坦胸露乳,左手上一个酒壶,右手上是扶尘,脚步虚浮,却总也不倒!牧易一看,是一个酒肉穿肠过的道士,可惜是个光头,不然入了佛法,也是另段佳话!
“少爷,此人咱们还是避一避吧!”
“也好,这人不守道法,神神叨叨,果然出了家门,才发现世界之大。”
道士一路摇晃却不踉跄,看的牧易很是诧异。
道士走过牧易的身边,却停了下来。
“小子,你说我这酒喝完了吗?”
牧易正想回答,牧困一把拦住,骂到“老道士,喝不喝完与我家少爷何干,速速离开!耽误少爷考试,老子宰了你”说着,挽起了袖子!
道士却是笑了笑,“你这小子,怪不得只能当书童!这酒我喝完了,你的少爷却是没沾啊,所以此酒没喝完!”
“哼,我家少爷从不喝酒,快滚蛋!”
“道长,你此话何意?”牧易拦住书童!
“说起来,牧易,你我本就不该相遇啊!”道士也不理会,径自走去。
“敢问道长尊姓大名?又怎知我姓名?”
“别鹤野云岸,道长弓长前,土字叠三遍,你我他日见。”说完,便加快了脚步,消失了。
“这道士真不知好歹,大哥,你不知道,这种野道士不定是在哪被捉奸在床,逛青楼被人撞见!对付这种人就该狠点!”牧困看着道士离开的方向有些愤懑。
牧易闭上眼,没有理会,想着道士的那句“此酒没喝完啊”不觉有些出神……
乡野道士知我姓名不难,可那句“本不该相遇”是什么意思呢?
“对了。大哥,那老道士叫什么?”牧困有点摸不着头脑。
“张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