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其雷,天阴霾,雨零耶,盼君留。
殷其雷,纵不雷,卿若留,吾将从。”
—《万叶集》
上海;
端午过后是一个阴天,天空雾气蒙蒙,乌云似巨大的画布,随时可以倾泻而至;乌云遮蔽了秋暮之夕阳攒射的窗台,窗坍的雨赴约似的倾倒。
吴亦凡穿着白色的情侣款的男装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的沙发前看着不远处波涛,海水似乎都是黑色,波涛汹涌,让人敬而远之。
亦雪穿着女款躺在他怀里,修长的双腿屈膝靠在柔软的地毯上。
亦雪目光锁定在两人交织的双手上,婚戒熠熠发光。
亦雪的眉目之间都是惬意。
空气安静而祥和,让人觉得舒适,与外面的天气完全天壤之别。
“时间过的好快…”亦雪手指在他的衣服上跳跃,不时地感叹。
“感觉就是昨天你才娶我。”
“那要不要把洞房花烛夜重复一遍?”
“滚。”
“滚床单吗?”
“流氓!”
“承让承让,也不知道是谁喝醉酒耍流氓扑倒我的?”
“不知道哎,也许是你哪个小老婆吧!”
斗嘴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
天空下起了小雨,渐渐的,雨越来越大,狂风暴雨似的倾泻。
远处的青山,烟雨滂沱中一样亘古不移,冷冷地看尽这个老城市中如逝如流的哀乐人间。
又仿佛一个正在诉苦的人,似乎要把一世的委屈都哭出来。
海水打在礁石上,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
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空悠的音乐传来。
吴亦凡长臂一把拿过手机:“叫老公!”
“幼稚!”
亦雪抢过手机,接听。
“喂?”亦雪站起,靠在玻璃上,看着天地间被乌云翻云覆雨。
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很多未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就像,亦雪听见对方说安伊人死了的时候。
天公不作美,狂风巨浪仿佛透过玻璃吹进亦雪的心底,满是凉意,手机也在那一刻随心脏脱离轨道。
攸畔岛;
一座屹立于海中央的海岛,海风呼啸而过,白色的海鸥在天空盘旋;海岛上所有的树都仿佛带上了海水的味道。
树叶从天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飘落而至沙滩,下一秒又被海水冲刷远去…
白色的游艇靠岸,亦雪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和黑色的高跟鞋被吴亦凡牵着下了游艇,海风吹乱了亦雪的长发。
亦雪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美眸也暗淡无光。
“伊人,我来晚了。”
高跟鞋踩在沙子上毫无声音,渐渐走上鹅卵石地板,传来踏、踏的声响。
一个半月以前;
“亦雪,以后我们要是不在了,你会选择怎么葬?”
“有什么葬?”
“海葬啊、树葬啊、太空葬啊、土葬啊什么的。”
“我还要活很久呢!一边去!想想都可怕!”
“嘻嘻…我喜欢海葬,你想想,一片天蓝色的大海就是你的最终归宿那——”
“你还会被鱼啊什么的吃掉吧?你想下,先是被撕咬,然后血肉模糊…”
“噫、好恶心!能不能想点好的?”
“你先问我的啊!”
“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
半个月以前;
“亦雪,你来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无聊。”
“可我现在在赶一个很重要的通告,完了我就去找你?”
电话那端沉寂了许久,才传来一声“好。”
这一通话就是最后一别,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