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萧天雄从马市购得几匹良驹,全都是膘肥胯粗的异种马。虽然速度和耐力上不及烈鹫从澹华教带出的骆狮马,但也不能要求太高,毕竟这里不是修道仙山。
秦雪翊自恢复正常后一直贪睡,服食过丹药气血略有恢复的萧淽月去唤过她几次,都是无功而返。几人商量后,决定还是快马加鞭赶回京都,免得夜长梦多。雪翊就先留给烈鹫照料。
这座重镇离京已经不算太远。萧天雄在前,烈鹫护着萧淽月跟秦雪翊在后。赶路速度不算快,不过在马上略有颠簸。这可就苦了烈鹫,因为他抱着秦雪翊同马而行。若是此景传回京,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修士跟凡人还是略有不同的,至少在男女身份上凡间的人们拎得比较重。萧淽月注意到烈鹫的窘境,哭笑不得,差点憋出内伤来。
夕阳褪去对天空最后的留恋,缓缓沉下地平线。夜色染黑整片天穹,空中繁星点缀,如钻石水晶,绽放着瑰美绚丽的光芒,十分耀眼。
古都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巨大的城墙雄壮而古朴,庄严而威武,透露着一股磅礴宏远的气息。护城河宽阔蜿蜒,宛如一条苍龙盘旋在巨人的身上,令人心生景仰。
“穿过前边的那片古深林就到城关了。”萧淽月纤纤素手指出,发间的玉簪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烈鹫点头,他轻轻呼唤酣睡中的秦雪翊,谁知她紧紧搂住了烈鹫的腰,脸上溢满安然和幸福。萧淽月借着月光看到秦雪翊的睡态,羡慕中竟有些落寞,暗自叹了一口气,驾马跟上了萧天雄。
古深林是邕昌国国都的一片天然保护伞,其中也有几道传送门,是国亲贵胄、皇子王女们的历练之地。林深茂密,古木森森,老藤结虬,猿鸟嘶鸣,不时有兽吼传出。
邕昌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是上上代老帝皇颁布的。皇亲国戚想要世袭爵位,必须能够穿过古深林,这算是一种考验。这个规定对于没有踏上修道路的世子们来说,确实难了些,所以允许带上五名侍从护卫。
尽管如此,每年还是有不少历练者丧命于此。可见,古深林有多么恐怖可怕!这如同一个黑暗深渊,笼罩着世子王女们的心,也因此国内大多数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极力促成自家的宝贝根子走上修道路。
若说国内哪个家族在修炼一途最有话语权,当属萧家。即便萧家门前冷清,但国内有些资历的老人都会约束族内后辈,万不可招惹萧家。
传闻,萧家族内至今还残存着一些活过漫长岁月的老怪物,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隐世不出,但是只要战事一起,必定是他们驰骋沙场,战必胜,攻必取,化作战神守卫一方。即便皇室人员都不敢轻易惹怒他们,因为后果十分可怕,帝皇去萧家拜见老辈人物,也得执晚辈礼。
“师妹,传闻萧家还有很多老怪物……老前辈,不知可为真?”烈鹫终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询问道。
萧淽月回眸颔首,眼里闪过一抹迥异的意味,“说来,师兄已经见过两位。”
烈鹫闻言,斜睨了萧天雄一眼,悄悄的问道,“这怪物年岁几何,什么修为,是哪个时代的恶棍?”
萧淽月听了满头黑线,冷汗顺着她天鹅脖颈静静泌出,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的萧天雄既是她兄长,也算她的古祖。当初萧天雄去火祁国历练,被那里的天之骄子打的重伤垂死,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当时恰有一位萧家老祖因为血脉退化,加上昔年征战留下来的隐疾正准备自我封印,于是那位古祖成全了萧天雄。自那后,萧天雄的血脉之力得到强化,修炼可谓一日千里,现在早已经稳定在祭兵境多年。
烈鹫点头,这萧家竟然还能融合归一,真是太恐怖。他不由打了个寒颤,额头上直冒虚汗。
“我们这邕昌国也是成分复杂。明面上,是皇家和萧家建国,其实这涉及到了更深层次的利益争夺,每个可以立国的存在背后都有大教仙山的影子。所以,你明白我为何能拜入澹华教了吧?”萧淽月轻吐浊气,意有所指。
“因为你漂亮,比雪翊懂事,而且天赋出众,深得大家喜欢。”烈鹫不假思索,往怀里揽紧秦雪翊,一本正经的说道。
萧淽月微怔,刘海随晚风飘起。盈盈月光穿过深林,茂密的枝叶遮挡不住她娇羞的美颜,她给了烈鹫一个大白眼,嗔怒道,“就你会说话!”
“穿过前面的传送门,直接回萧家的练武场?”萧天雄停在几株仙人掌旁,询问萧淽月。
“走吧!”萧淽月朝烈鹫点头,纵马跨过仙人掌,烈鹫等人随后跟上。
刚刚进入传送门时漆黑不见五指,一段路程后,才开始偶尔出现几个吊瓶状的灯笼,整条通道被照亮,闪烁着森绿的光芒,在里面仿佛时间都可以静止,空间都可能被打碎。
“轰”,四人骑着马出现在萧家的传送阵上。
“是谁,惊扰吾修!”老迈的声音简洁洪亮,底气十足,甚至带着点点精神威压。老者披头散发,发髻花白,天灵盖在火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老祖,是我!”萧淽月带着欣喜和泪光。终于回家了,修道路漫漫,几年时光如一瞬。仔细算来,这是她踏上修道路以来第二次回家,上次是烈沧带着澹华真人的书信上门提婚。
“月儿!”老者声音颤抖,许久不动的凡心此刻在跨越界限。
“是月儿大小姐回来了!”萧婷婷,正是萧天雄说过的堂妹。平日里她一向矜持,清素淡雅如含苞待放的雏荷。此时此刻见到萧淽月的身影也是急速奔来。少时,两人就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简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是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练武场中,几名专门负责伺候的丫头和小厮也大声呼唤起来,高兴的手舞足蹈。
虽然是深夜,仍然有不少萧家子弟在刻苦训练,练武场灯火通明,现在更加的热闹了。这是萧家一块专门用来训练的区域,地处比较偏僻。萧家内院离此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很显然,随着萧淽月的到来,这里沸腾起来,早有人跑去萧家大堂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