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少室山一别之后,令狐冲便消失了,正如同我们从华山下来之后忽而受到一封信微微皱了眉后离开的溪寒。他们的去处我从来不问,不过萍水相逢,或许此后再没有相见机会,何必牵挂。
然而不可否认,溪寒的离开影响了我,我竟习惯了这个神秘的男人的存在,这,并非好事。如今走了也好。嘴上这样说,也强迫自己这样想,然而那一分看见空荡清冷的房间的失落,连我自己也骗不了。我却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为什么接近我对我表现出明显的好感与宠护,更不知道,他心里的我究竟是什么模样,更害怕,他若是知道了我那不堪的秘密,会如何。
所以,就这样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彼此不要问许多,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做永远保有一份神秘感的知己,便好。
我与那兴王朱厚熜虽未曾正式见面,却是早已合作。自从从溪寒口中知晓任我行是被朱厚照派人带走之后我便一直与朱厚熜联系追查,月余下来却是毫无进展。今日却总算来了消息,任我行竟是藏身大内皇宫,如今已然重出江湖。
任我行很高调,四处挑战武林人士,我却是发现他针对的人大都是我神教中忠心于我的下属。不过短短半月便有数十人受伤,而任我行高调归来一事也已然传遍江湖。
我不能再让教众兄弟继续受害,他任我行这样做的目的便是我,那我便接了他的挑战。神教所有堂口一见任我行便递上我的挑战书,果然,不过两日便收到了任我行十一日后拜访黑木崖的书信状。
早在一开始那少林,恒山,衡山三派便与我通信询问是否需要援助,亦或是将我派往守护三派的人手撤回黑木崖,我只道此番更是要谨慎保护各自,越是这般混乱之际,越是有人试图浑水摸鱼。果然,不久之后便在三派驻地都发现了偷袭者。却是被严密防守杀了个干净。甚至于那武当冲虚道长也是书信一封知会我小心。
看情形,武林派别,已然对立形成。
即便我对自己有信心,知道现在的东方不败绝对不会败给任我行,不会败给任何人。然而故事中的那一幕给我的震撼太过深刻,影视剧中东方不败飞落山崖的那一幕太过惊心。我害怕,如同就算经过我的插手依然发生的某些注定,我害怕,害怕自己终究会伤在那黑木崖上。
我不懂,任我行早就被我毁了武脉,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再练武的。然而现今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其人武功仿佛更上一层。
我不愿教中兄弟无辜伤亡,便是干脆大大方方的约见。
黑木崖是我神教总坛,属于我的地方,经我结合天柱峰中阵法与现代机括设计早已与过去任我行时代大不相同。莫说是崖上所有人都是我信任之人不会背叛与我,便是有奸细混入。没有我的操作他任我行要想进入黑木崖也是难。这般天险我自然不能叫任我行与任何可疑人员进入。约战地便是在那黑木崖下庄园之中。
这一座庄园是我后来扩建,其后更将大部分普通事务处理都转移到了崖下。黑木崖上虽安全,然而那是我日月神教总坛最后一个天险,自然不能如过去一般人来人往。我便加固了要塞增加了关口将黑木崖变成一只铁桶。
我既然敢大张旗鼓的给任我行下战书,自然不怕他满世界的宣扬,闹得人尽皆知。正是因为知晓此人定是会高调行事,届时各方人士汇聚,才更是不能叫人上得了我黑木崖。
我本以为任我行不过是高调传出消息便也罢了,却不想那任我行竟是全江湖广发英雄帖。言之夺回教主之位以正大统。
任我行是朝廷的人是朱厚照的人已经毫无争议,放眼天下,除了我日月神教的平一指,普天之下能够治好武脉被毁这等伤势的,只有那传说中的百花谷门人。而有实力有必要将百花谷门人找出医治好任我行的,只有他,朱厚照。
嵩山派是朱厚照的爪牙我也一清二楚,只不知道那表面独立的华山派与近年隐隐内部权力斗争剧烈的泰山牌作何选择。
却有一件事是清楚的,朱厚照,出手了。
十天时间,江湖异常平静,却又酝酿着疯狂的风暴,各路人马赶来河北聚集在黑木崖下,将那一个小镇挤得满满当当。
少林方证恒山定闲衡山莫大纷纷休书后带了精英赶来支援,与大战前两日住进了庄园中。冲虚道长中途偶遇少林恒山两派,便也一同入住庄园。
十月十三,天高风缓,武林众豪涌入庄园广场。
任我行最近一段时间保养的不错,除了那满头狮鬃般的白色头发,神色红润精神矍铄,果然如传言那般,武功更胜从前。
大部分的武林游侠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立在旁边,坐山观虎斗也罢,看热闹也罢,意欲浑水摸鱼也罢,为其中某一方壮声势也罢,我并不在意。那嵩山派,华山派,青城派各自分开,却是隐隐位于任我行身后。泰山派站在正中,显然以中立者自居。
与我对面,任我行身侧立着俏生生的任盈盈,一双美目看着我复杂多变。向问天站在任我行右侧,倒是那与任盈盈站在一起的人叫我心中狠狠一痛。
“令狐冲。”
自从与令狐冲相识,我从未想过还会在我与任我行的对立场上看见他,看见站在我对面的他。
或许是因为我失望的冷笑,或许是因为我开口的第一句便是他的名字。令狐冲有些动容的看着我,却是几番挣扎之后终于未曾移动半步。我只冷笑一声,“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却原来,终究会在黑木崖相遇。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叫你伤了我。”
这本是我因为故事中黑木崖一战有感而叹,却不想那令狐冲闻言却是脸色剧变,不管不顾冲了上来便要欺近于我。一支银针夹在指缝阻挡了令狐冲的靠近,我只冷笑,“令狐大侠莫不是忘了,你我对立。难不成还未曾开战,你便是要抢立头功讨好你那情人,为你那岳父报仇了么?呵,果真有情有义。”
令狐冲却是仿若慰问,满面坚毅的疯狂逼近一步。银针刺入他颈间,我一时不忍,手上一抖便现了红珠。令狐冲逼视着我的眼神叫我心惊,我竟不敢再看,若无其事的收回银针偏头躲过令狐冲的视线。
却不想那人竟是得寸进尺,见我退让便是欺身上来一把握住我肩臂,双手如铁钳般坚硬,生生的疼。
“东方你说什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最后的结局对不对?你知道的……”
我不受控制的抬头看进他那灼灼欲燃尽天下的目光之中。我不是傻子,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需要再猜。原来如此,呵,原来如此。无怪令狐冲的行为与故事中有出入,沿着主线走,却往往错开了受伤误会的不利局面。无怪他不若故事中那般表面不羁内心古板,对华山派,对岳不群盲目死守听从。无怪他能笑对逐出山门的惩罚。无怪,他……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