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总会想,顾亦辰哪怕你有一天有那么一刻心动,是不是我就可以心安了。
——牧颜曦
窗外还是下着细密的小雨,朦朦胧胧一片仿佛沉浸在泥沙中。我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去,光着脚跳下。脚下,是刺骨的寒冷。走到窗前,我试图打开窗,可是手上的力气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就像是某件东西你努力的去抓却总是抓不到的那种无奈的感觉。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伴着车子推动的声音。
清脆的开门声响了,我顿时回过头。
“牧小姐,你怎么下来了?”护士赶紧放开推着车子得手,朝着我走过来。
“我想开下窗,透透气。”我这么对她说。
她扶着我走到床沿,看见我没穿鞋子。把车子挪开了些位置,帮我把鞋子穿起来。一边念叨,“这么冷的天你不能下床。”
她长得很清秀,眉毛两边微微翘起,说话的时候睫毛扑闪扑闪的,她的眼睛似乎有一种光芒,让人不会觉得心烦。白色的护士装穿在她的身上有点显小,很显然她只是实习的。
“谢谢!请问我可以出去吗?”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走到车子旁,拿出注射器对我说:“牧小姐。”
我直坐着身子,“我觉得没有必要了。你叫宋锦过来。”手臂上刺痛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恍然间,她已经为我注射好了。
“宋医生今天调休。”
“我想出院。”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眸。
她推着车子想要出去,我赶紧下床拦住她。注视她的眼睛,“我都知道了。”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知道了。我应该是最有资格知道了啊!
“牧小姐,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只想说,身体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她拉开我,然后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感觉的心里难受,房间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抬眼望去,白色的天花板似乎出现了一张脸,好似在嘲笑着:牧颜曦你是有多狼狈。
雨水滴答滴答的溅在窗上,晕开了一阵。
我徒步走到床沿,看着桌子上的花。黄色的郁金香。心里不耐烦的挥手一把把花瓶碰倒,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突然觉得心里好多了。
宋锦说,牧颜曦你已经睡了3年零4个月了。
这是昨天宋锦和我说的。
我18岁那年被查出有遗传性疾病,我没有同意,我还喜欢顾亦辰,不想让他见不到我。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最不缺都就是一个词语,巧合。我想得到他的一个回答,但现实却狠狠的给了我一个巴掌。
我是有多犯贱才会赖着你啊,顾亦辰。
你曾说过,江浅夏(我之前的名字叫江浅夏),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喜欢你的。
我说,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
是啊,那是的青春,年少,轻狂,到如今的狼狈不堪。
回忆就像一块旧伤疤,不管你怎么去忘记他,他就在那里。哪里都不去,会痛。也会让你想起你所有的不堪往事。
夏日里我总是浅眠的,不一会儿就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那张脸的主人没有一丝的被发现的害羞。“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说着把听诊器贴到我的胸前,专注的样子很迷人。是谁说的男人一旦工作起来就会很迷人的,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仔细打量他,晶蓝色的眸子透出一丝禁欲的气息。他是混血儿,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香港人,不过他从小就大陆长大。牛奶般的皮肤透出红嫩,表情十分认真。
我盯着他,“我想出院。”
他收好听诊器,看着我。“说实话情况很不理想。你昨天才恢复的,身体所有的机能还不能完全正常运行。我建议你还是做个检查。”
“你不是我的主治医生吗?难道会不知道?”三年前宋锦作为我的主治医生一直都有关注我的情况,可以说我身体健康他比我这个当事人更清楚。“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我闭上眼,“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好,有什么情况叫我。”宋锦说要这句话后又看了我许久,然后才离开了。
地下的碎片早就已经没有了,肯定是刚刚我在休息的时候打扫的。这里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对于外面的一切我一无所知。
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所有人都抛弃我了。只有我一个人,我努力的挣扎却总是被无情的推开,仿佛陷在泥藻中,不能自拔。
三年,有多少个三年可以挥霍。三年前我20岁,现在我23岁,时光还好,我还年轻。
我找来帮我注射的护士,我跟她说我要打个电话。
那个许久都不曾拨通的电话。
接通了,传来熟悉的深沉的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喂,你好。”
相隔了万里我却还是那么的想你。顾亦辰,你就是我一生的劫难,想躲也躲不开。
眼珠子断了线似得流下来,我就一直听着他在那边说,“不知道,应该是打错了吧!”顾亦辰和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声音在说着。
我挂断电话,手机说着松开的手滑到床上,我的脸上充满了泪水。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却还当做没看见。不远处我似乎看到了顾亦辰和那个女孩欢笑的场面,他的笑,是我从来都没有见到的。以前我总是跟在他的后面,他也从未对我笑过,我一直以他的女朋友自居,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
护士小姐看到我这么伤心的样子,不忍的安慰我。“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忘不掉的伤害,时间会帮你忘掉。那些隐藏在时光深处的秘密就永远化作永恒。
我努力的去擦掉眼泪,却越来越多。
我说,“一切从头开始吧!”
“嗯?”
“我明天出院,去理发。”
所有的一切都逝去吧,如流水一般,不再回来。
我擦了擦眼泪,还是有些哽咽。登陆我的账号,看到了静静躺在那里的邮件。那是英国牛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进去。
我想,我该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