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婴儿时期的牙牙学语,开口说出了第一个字,第一个词汇。十五个春秋过去,成为了这有了浅薄思想与简单言语的个体。伴随了我这么久的语文学习,在记忆中留下了许多难忘,亦或痛苦的痕迹。
从前,在无忧的童年里,所谓的语文还只能充当一门语言,学着尚且只是当做交际的工具。于是,学拼音,写生词,记着汉字的笔画与读音,念着幼稚的篇篇童谣。语言只是个最为基础的工具,文字也不过是零散的零件,在我们的口中拼接成青涩的言语。
仍能记起遥远的看拼音写词语的年代。那个总会无意间疏漏笔画的时代,却是已经遥不可及。
可稍往后,年岁渐长,少年时期的到来,将我们赶上了向着未来的过渡桥梁。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些古人们莫名其妙的诗作与词赋,强行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还要求我们每一个汉字都能够熟记于心中。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些明明短小的文章中,文字的组合能够分析出那么多根本无法看穿的东西。
无法理解。最起码在那个时候,根本无法理解。心中模糊的情感,写不到纸上,写不到试卷上,无法描绘。就像是梗在心间,明明是清晰强烈的感触,呼之欲出时,每一个音节都只是散沙。
甚至直到此刻,仍然被这种问题所困扰。也因此功利的语文成绩,自然从来没有高过。已经成为了几乎永远无法补上,也再不愿为此努力的短板。
即便如此,有些观念仍会凝结在流逝的时光中,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我还能想起在初二的时候,忆不起面对着什么语文的东西焦虑,冲着我的同学控诉着:“学语文,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现在想来,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这问题或许真的有些可探讨的东西。有什么用呢?
想起初三时,在学校的高中部,第一节语文课,老师就好巧不巧地将我叫起,问着我“你觉得语文是什么?”“你喜欢语文吗?”
彼时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垂下来的双手的不自然的感觉,依然记忆如新。
那天,我是全班唯一一个要求在作业本上写下这个问题的回答的人。当几天前,我真正地去了另一所高中,第一次用着这个作业本上交作业前,我将其撕下,不忍再看过往的黑历史。
从初中开始,互联网的发达使我对于二次圈子的了解成为了必然。我有见过无数的创作者们:他们或是用自己的画笔,数位板上灵活的指尖,将最美好的图画展现在屏幕上,呈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们或是将自己优美的歌声,传递到了远方;或是在漫展上的一个个角色扮演,将那些深刻的人物形象带到了现实之中;有的人则是用一个个音符,拼接成了幽远的乐章。
当然,自然也会有人用那看似晦涩,纠缠了我许久的文字和语言,组合成了深刻的文章。融入其中栩栩如生的画面,令人欢喜亦或感慨,或是思考着这整个世界的真谛。
凡走过须留下痕迹,可这圈子里的所有技能,无一不是对艺术的考验。这些技能,没有我条件允许涉足的领域。惟有那些厌烦的文字,最起码在考场上,被要求写作了文章。
是个人都能当写手。
没有题目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会有很大的自由。
所以在很早时候,最开始当写手时,只是认为这些文字在写手的手中,是将理想与幻想所描绘的一种渠道。
有一阵子,我曾也对词作的技能感兴趣。那个时段,对文字的精简,排列的精巧和押韵都意外地重视。我偶尔会禁不住拿起手中的钢笔,抄写其他词作惊艳的词。而再看那些古代的诗词曲赋,似乎发现了新的天地一般。
古代的诗词曲赋,自然是颇为难懂的东西。可是,再到后来,倘若将某些强迫性的因素去除,时不时我也会为此吸引,哪怕是无法言明其中的主旨,不能说出用词的精妙。
但押韵的词藻,模糊却优美的意境,波澜壮阔亦或是轻柔慢漫......
这些再往后延伸出来的,是汉字的博大精深。我不能像一个文豪一样随心所欲地调用这些词汇,甚至连分析都是拙劣的。但古人会。于是,他们将那个时代的作品传给了我们,也就是将文化传给了我们,将那精妙的诗词,变为了汉语独一无二的艺术性。
这是文化的继承。
等到对文笔文风这东西想的多了,我却发现我还是因为来自于语文的硬伤,这些我几乎无法改变。曾几何时我的师傅多次教导我,若想吸引读者,惟有改变文风。然而我却连文风为何物都一知半解。
我偶然间想到,写手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到了后来,我的阅历也在逐渐地拓广。二次圈子中的生活,让我觉察到了什么东西,隐隐地在整个世界中作祟,就像在一步步构筑起反乌托邦的高墙,搭建起囹圄的寒光铁栏,填补着铁屋子仅剩的缺口。
曾听闻抄袭的版权纠纷,可原创却屡遭打击;曾见过反抄袭的正义凛然,实际上只是不知真相的愚昧跟风;曾听闻道德绑架之词,众人千夫所指,泯灭着道德的本质;曾见过事情进展的反转,那些所谓的热闻,都只是一面之词的炒作,呼吁着人们擦亮眼睛看清真相,可真相根本就掩藏到虚空之内,我们被热闻的浪潮冲击的东倒西歪,找不到自己的立足之处;更曾感受到社会的教化,所谓的审核机制,只是在将揭露的一切丑恶伪装,不去解决问题,只是竭力不让人知晓,大力宣扬着这世界的美好,人们就像是傀儡一般,殊不知自己的思想早已被悄然安排好。
不可否认,这些都是我这个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的片面之词,主观臆断。但毋庸置疑的是,正义有时虽然会迟到,但有时也会缺席。
初三的下学期,我读了许多鲁迅的文章。这当然会像是以往那样,晦涩难懂,无法捉摸,即便心有所感,言语无法表达。
但我至少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一道冷光。这股力量,这道冷光,是破除那坚牢铁屋子的希望。只是可惜,这位伟大的英雄,早早地殒命了。
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可看似学文同样也无法救赎。
但或许这并不是全无希望。
即便我再不擅长语文这门学科,再不能够理解那些蕴藏着的深意的文字,但我心知肚明,文字的力量与魅力是不可估量的。
如果我们有许许多多敢于批判,敢于揭露,敢于在昏昏沉沉地铁屋子中站起呐喊,唤醒沉睡的勇士的人,铁屋子可以破除,即使再坚固。
这个社会永远不可能到达乌托邦,但我们可以凭借所能,逐步趋近。
语言,文字,这些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在创作,在写手的笔下创作。但这创作,除去那些幻想的跃然,也许更应该做的,是现实的记录。
再去回忆初三第一堂语文课,那两个问题。
我当然不爱这门学科,再怎么说,主观上她依旧是我学习生涯中极大的坎儿,永远迈不过去的坎儿。
可我又是喜爱她的。她的思想,她的高雅,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伟大。我们或许缺少科技实力,但从未注意到,也缺乏成熟的思想。
那么语言文学能带给我们什么,有什么意义?
至少在此刻,我会回答:
文化的继承,深刻的思想。现实的镜子,囹圄的钥匙
——夜凌
2018.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