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落道:“几日前闲步时碰巧遇见他罢了。东门侍卫不养了只狗吗?碰见这疯子从外头采药回来,同那狗互吼起来,险些被咬了。侍卫都拦不住。”
墨香闻言,眼角微抽,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道:“罢了,这疯子好说没疯癫前医术不错,总比我们这些什么也不懂的好。死马当活马医。”
两人跟约好了似的,一口一个“疯子”,可把罗是非气得吹胡子瞪眼,将药箱往桌上重重一搁,颤着手指指着二人,道:“你们这群小年轻,尊老爱幼懂不懂?你你你,气死我了!”
话音刚落,床榻上便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声。
三人侧脸望去,眼蒙白绫的女子,面色惨白,一手撑床,一手捂着胸口,呕心沥血的咳嗽声不断。
三千墨发顺着垂在面庞前,衬得一张俏脸如同雪山般的颜色,甚至微微泛着青。
岳落一惊,推搡着罗是非到床榻前,念叨道:“管你疯不疯,赶紧先把瑾泠治了再说。”
罗是非被推着一个趔趄,险些摔个狗啃屎,“哎呦”了一声,不满地抱怨:“粗暴!本太医这把老骨头呦……”
他扶着腰在床榻旁坐下,细细瞧了一番榻上女子的面容,道:“伸手。”
苏瑾泠听话地伸出手腕,微微颔首道:“有劳了。”嗓子沙哑,语气却温婉得像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泛着丝丝清冷,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罗是非垂眼看着她的手腕,纤细的手腕上有一道颜色很浅的疤,极小,不引人注意。
他灰白色的胡子颤了一下,随即转脸冲一旁站着的紧张的两人道:“本太医医治时,不喜旁人在旁,出去。”
岳落不乐意了,出声道:“你这疯子,什么意思?还怕我们打扰你不成?”
罗是非挑着粗短的灰色眉毛,摇头晃脑了一下,没回答岳落,低头冲着苏瑾泠眯着眼笑道:“苏瑾泠苏琴师是吧?本太医就唤你为泠丫头吧。”
岳落倒吸一口气,差些撸起袖子揍他了,怒道:“你这老头儿,得寸进尺了还?”
苏瑾泠脑子里却是闪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一逝而过,紧接着慢慢清晰起来,呈现在回忆中。
泠丫头?
这么叫她的,曾经确实有一人……
苏瑾泠出声道:“岳落,墨香,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声音稍稍大了点,还是有点跑调的哑。
岳落闻言瞪大了眼,欲言而止。墨香暗自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阻止了她的动作。
“瑾泠,我和岳落在外面,有什么事唤一声就成。”她朝岳落使了个眼色,扯着衣袖示意她随自己出去。
罗是非抚着胡子,笑呵呵地挥手,挤眉弄眼的模样颇像是胜利后的小得意:“二位,慢走啊慢走,不送啊……”
岳落噎了一下,狠狠剜了罗是非一眼,奈何苏瑾泠都发话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随墨香出去了。
罗是非看着墨香把门关上,这才转过头来,和蔼地笑道:“泠丫头,早就晓得你还活着。怎么几年未见,就把自己混成了这个鬼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