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寿辰当日,我和胤禩早早的去往了太子府。
一路上我都无法压抑自己的兴奋心情。
其一,是因为又能见到胤禛,但这个想法只在我的脑中停留了几秒。
说来很奇怪,自从那日离开四贝勒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胤禛,难道真的是因为月牙儿的关系吗?
其二,是因为能见到当今太子爷。
我很好奇当今太子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步入而立之年的他,在人前是如何展现着他的沉稳和睿智?眉宇间是不是有着运筹决胜的气势?举手投足间又如何体现出王者继承人该有的霸气?他……是不是和他的生父康熙一样,只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人心?
太子……太子……我默默的念着这个称谓,心说太子的气势总要凌驾在众皇子之上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轿子突然停了下来,我的思绪也趁机回归现状。
接着,我便听到芷儿在轿外对我说道:“主子,前面就是太子府,但是过不去了。”
“过不去了?”我不明白芷儿所说的“过不去了”到底是怎样个过不去法,心猜难不成还有人敢堵住去往太子府的路?
想着,就掀开轿帘探头向外看去。
第一眼,我便看到庄严的太子府,此刻正坐落在离我大概两百来米处,那建筑结构繁琐复杂,却错落有致!但看上去却像一张脸,一张表情严肃的脸,而这张脸正面朝着我的方向,用那双隐藏着的深邃双眼冷冷的盯着我!我不禁心中一颤,突然间对这个太子府产生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太子府的两边是两条静谧的巷子,远远的看着,那两条巷子就像看不见首尾的蛇一样,紧紧的环绕着太子府,让整座太子府像一座孤独的城堡一样,神秘而庄严。
太子府门口开阔,而此等开阔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一系列不下百来顶的轿子整齐的依次排在门口,甚是壮观。
而太子府的大门口前则立着一群男人,人头蹿动,密密麻麻的一堆,数不清,我想数量大概和门前摆放的轿子的数量成正比,而他们是这座太子府此刻唯一看起来违和的地方。
因为他们各个手提礼盒,在门口等着送礼给太子贺寿,却被太子府的大门给无情的挡在外面。
我心说:这都是来给太子送寿礼的人吧?可是……这都送上门了,太子府的大门为何依然紧闭?难道是太子还在睡觉?还是太子故意为难这些给他送礼物的人?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靠谱,这崇尚儒学的康熙教育出来的皇子,又被选为太子,这礼数总不会如此幼稚不周吧?
因实在是不了解其中缘由,又感到好奇,想去找胤禩问问情况,移了移眼神,发现胤禩正站在我这顶轿子的正前方,面朝着太子府,似乎也在研究着这番景致。
我走出轿子,走到他身边,开口叹道:“这太子人缘挺好的嘛!这前来祝寿的人倒是挺多的。”
闻言,胤禩扭头看了我一眼,道:“你要是太子你人缘也好,主动巴结的人比比皆是!不过,话说回来,这人也不算多吧,我看,已经精简很多了。”
我耸眉,点头心说:百来个人对我来说算多,对太子这等身份势力的人,确实不算多,只怪自己没见过世面而已!于是就问道:“那太子为何避而不见?这太子未免也太叼了吧?”我似乎已经通过这太子府紧闭的大门而看到太子那一脸冷傲孤清的模样了。
胤禩微叹了声,道:“皇阿玛的旨意是不准皇子们借口寿辰及节日而私相授受任何贺礼。”说着,又指着太子府门口的那群人让我仔细看道:“你看那些人,神情淡然,一脸从容,被挡在门外也没有显露出一丝焦急与不安,这些人只不过是门口这些轿子主人的跟班而已,他们手中的礼盒也定是空空如也!”
说着,他看向我:“所以,他们只是用来避人耳目,而他们的主子早已经从后门而入,说不定现在已经将手中重礼送到了太子府内阁了。”
“啊?”我不禁诧异,问道:“那太子为何要这么做?为何不听你们皇阿玛的话?堂堂太子难道还缺钱不成?”
胤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拉拢人心、疏通关系、结党立派、宠养羽翼都是要钱的!就凭太子府的那点饷钱怕还成不了大事儿!”
我皱眉不解:“他都已经是太子了!众望所归!未来的皇帝!他还要办什么大事儿?”政治这种东西,我这个小丫头不靠点拨,是无法明白的。
胤禩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就看向太子府门口的那些长随皱眉自语道:“这眼下看上去好似是为了避人耳目,但稍有心思的人都能猜出这是太子为了糊弄康熙而玩的把戏,所以,这也足能证明太子对康熙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的!”
胤禩转身面对我,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的脸,想了想,蹙眉问道:“你倒是挺关心这些事儿的?”说着,一声哂笑:“我真不敢相信……你这浆糊脑袋还能分析这些?”
我看着他,本来想为他小看我的话反驳他一下,可是脑中突然又想起白糖跟我说过的话,眨巴着眼睛,正色问道:“据说……你们皇阿玛对太子失望了,有废太子立新储的想法?而且……备选人是你?”
闻言,胤禩立马皱眉看向我:“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见他如此严肃,我也不敢含糊,于是老实交代:“老九告诉我的。”
胤禩闭眼晒然,似乎在压制脾气:“他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我耸眉瘪瘪嘴,连忙安抚道:“哎哟,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你好!又不是跟我无聊八卦!要不是这些话,我当时也不会……”说着,我抬眼看着他,他瞪着我,知道我想提秦墨的事儿。
我抿嘴,嗔道:“你不能因这个生气,要不然我以后都不跟你说实话了!”
他瞥了我一眼,又看向别处道:“我对当太子没兴趣!我只能说对于皇阿玛的重视我很抱歉!我只想明哲保身,尽力的让自己置身事外就好。”
听他说这话,我就想起了白糖跟我谈及这些事情时候的表现出的严重性,我就不禁反驳道:“可是别人知道你的这种想法吗?别人知道你这与世无争的态度吗?”而且,身处政治是非本身,还想两袖清风、一尘不染那可是难上加难的!
他却斥责道:“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你一个妇道人家,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就不满的争辩道:“妇道人家怎么了?听你这口气好像有瞧不起女人的嫌疑?在我们那里,女人是可以遮半边天的!即便不说我们那里,说你了解的,武则天,你知道谁吧?她怎么可以身为妇道人家的跻身政治、手握皇权,最后成了千古女帝呢?”
胤禩听了竟然眯起眼睛冲我戏谑道:“我觉得,你倒是不应该回来做八福晋,你应该去进宫选秀!”
我故作恍然大悟道:“真的哦!”
他点头继续道:“我呢,好人做到底!再重写封休书给你,再把你塞到某个官家做义女,再给你写封推荐信,之后就看你如何脱颖而出、艳压群芳、扶摇直上、直登皇后宝座了?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看到你如何再演绎一段武则天的故事?”
我睨了他一眼,心知他说的完全不靠谱,就算靠谱,那个脱颖而出、艳压群芳、扶摇直上的度我也掌握不来,这在宫外贝勒爷府都是非凭出,那在后宫里头,那种勾心斗角、机关算尽的城墙里,我恐怕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我就故意仰着下巴道:“不用,不用如此麻烦!康熙要真废了太子立你为新储,我不就是太子妃了?到时候你再继位,我不就理所当然的成皇后了?到时候我们再一配合……”我欲言又止,贼贼的一笑。
他也做起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你暗藏这份心思啊?”
看着他学我的样子,我忍不住“扑哧”一笑。
胤禩就又调侃道:“笑什么?说中你心思了?”
我就一把挽起他的胳膊,道:“什么义女,什么皇后,什么武则天?我统统不要,我就留在你身边做八福晋最好了!”
话一出,我就觉得这话或多或少的有些暧昧呀!
胤禩闻言怔愣的看着我,我连忙清咳一声,看向他故作严肃的问道:“说,你明知道我藏这份心思,你干嘛还让我做回八福晋?也没有难为我,今儿还稀奇的把我带来太子府以八福晋的身份出席,你到底是怎样想的?”
我严肃,但并不代表我在质问,虽然很直接,可是我心里却是满满的感激。之所以用这种语气,也就是刻意的掩饰刚才不小心说出的暧昧话语。
胤禩就不屑道:“我怎样想好像没必要跟你交代吧?”
我就不依道:“可是你……”
“不要以为我是对你好!”他突然和我面对面,脸放在离我只有3厘米的位置,看着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一愣,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他蹙眉继续道:“你的问题很多,如果你还要以此为问题继续的问我,那我只好让你现在回去,等晚上我回来再慢慢解答。”
闻言,知道他这话不是在开玩笑,我立马闭上嘴,伸手像拉拉链一般将自己嘴巴比划着一拉。
他得意的扬了扬嘴角。
而这时,胖子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出现。
“哟,两人在这儿说情话呢?”
我和胤禩同时回头,看到胖子正站在我们身后,而白糖正从轿子里出来。
我睨了一眼胖子,再看向白糖,发现他也正看着我,表情似乎有些惊诧,好像一脸不明白胤禩为什么就真把我带来了。
胖子继续道:“南初,最新消息,据说今儿来参加太子寿宴的皇子可都是冲着你来的。”
“啊?”我一愣:“什么?冲我来的?”想了想,又道:“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来?”说着,我就看向胤禩,心说:难不成是你告诉他们你要带我来,让他们都来围观我?可是……为什么要围观我?
胤禩似乎看穿了我的疑问,睨着我挑眉道:“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去?免得你疑问重重。”
我连忙后退一步,两只手一起摆:“别别别!我没有疑问,没有疑问!”
说着,我看到胤禩和白糖对视了一眼,胤禩垂下了眼睑。
白糖就道:“别把自己太当主角了!大家也都是好奇而已,传闻你这个八福晋是假的,辟谣也需要时日,这才过了多久?况且你也没做什么让大家笃定你就是八福晋的事儿!所以,见见其它皇子也无所谓,但是,我得提醒你,宜妃那儿的事今天恐怕又会被当成话题重提,你呢,最好是保持缄默!这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
胖子就抱不平道:“那不让她说话,那还不把她憋死啊。”
白糖就皱眉斥责道:“我又不是不让她说话,只是让她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毕竟,在这种场合,说多错多!”
我就争辩道:“你怎么知道我说多错多,我也很有分寸的好不好?”
白糖皱眉道:“我是为你好!”
胤禩这时候朝我递了递眼色,似乎是让我不要和白糖争,我撇嘴。
白糖就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以后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今儿既然八哥迈出了这一步,以后,这丫头的事情我一概不过问,八哥你往后全权负责。”
胤禩一愣:“这叫什么话?甩包袱吗?”
白糖没好气道:“就当是甩包袱!”
“诶!”我不满的冲他俩叫道:“你们居然说我包袱?”
胖子此时见机就指着我和胤禩身后的太子府道:“诶诶诶,人都散了都散了,我们进去吧!”
我和白糖不禁看向对方,我冲他做了个鬼脸,白糖无奈一摇头。
胤禩这时扭头看着我。
我扬起下巴道:“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包袱,我……”
“你准备好了吗?”他打断我,如此问道。
此刻,我望着他的眼睛,竟然又看到了他双眸中散发出来的迷人色彩,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他浅浅一笑,然后就领着我朝太子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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