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正的乡巴佬是我啊!”哭过之后,坦然了许多,此刻竟然还有心情在那自我嘲笑:“我居然都不知道我们那个年代还有这么先进的科学,居然可以穿越时空?你们说,我已经孤陋寡闻到什么地步了?”说着,不禁鼻子嗅到一股酸臭味,皱眉骂道:“靠!什么味儿?”
李卫看着坐在土炕上、正霸占着他的被子将自己包得严实的我,挑眉无辜道:“是你自己要用被子包的,可不是我逼你!有什么味儿你也将就着吧!”
我瞥了他一眼,心叹道:现在,也只有用这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能减少心里的无助感啊!
李卫无奈的摇摇头,看向坐在我对面的一只破木头板凳上的四爷,道:“师父,您说,她是不是傻的?”
还不待四爷有反应,我便一记杀人的目光投向李卫,他忙闭嘴,然后冲四爷讪笑道:“瞧瞧,不傻!不傻!看来我的试探很管用啊!”
听他转圜得这么快,我不禁失笑出声,心想:虽然眼前这小子没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那么的憨厚,但感觉上也不是个坏小孩儿,至少能在我这么无助的时候,想到找他师父来帮我,此刻虽然表面上在给我添堵,但实际上我糟糕到跌入谷底的心情被他这么轻轻一搅合,反倒没那么沉重了。
我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我估计你们听不懂我刚才的话。”说着,又闻到被子上的酸臭味,不禁皱起眉头,然后无奈的将脑袋直起来,尽力的让鼻子离被子远一点。
抿了抿嘴,抬眼看向对面的四爷,接着道:“不但听不懂,估计更不会有办法帮我回家……”
李卫不懂我所谓“回家”的真正意思,忙道:“你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我挑眉斜眼看他:“你觉得呢?你没看到现在的我比你第一眼看到的我更加的无助吗?”
李卫耸眉,一副显然不觉得的样子摇摇头。
我想要发作,便听四爷道:“既然带你来到这里,就没想着要半路丢下你,看你似乎确实有困难,虽然我也弄不懂你所谓的困难到底是什么,不过……”说着,看了看李卫,又继续道:“你先住在这里,我回头给你弄一些适宜的衣服来。”
听到这样的话,我觉得安心了好多,于是埋着头,撅嘴喃喃道:“谢谢你们。”
李卫笑道:“甭谢甭谢,你以后帮我砍柴就好了。”
“啊?砍柴?”我抬头惊讶的看他,不禁身体往后一缩。
李卫点点头,一副天真无邪很是诚恳的模样道:“就是啊,砍柴!很简单的!得空了我教你。”
我一阵眩晕,从被子里伸出手扶住额头:“哎呀我的头。”而被子也因为没有拉力而从肩膀上滑了下去。
四爷此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微皱着眉头道:“你身上什么味儿?从你出现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我一听,猜测着他说的不是这李卫被子上的味道,然后皱眉将自己鼻能所及的地方问了个遍,然后抬头道:“有吗?有味儿吗?”
李卫也凑过来,一边闻一边道:“师父,您鼻子还真灵,我倒是一直没闻到……”这话还没说完,他便做出一副呕吐状:“好像是过夜的酒味儿!”
一听这话,我便心里有了数,昨夜宿醉啊!一直没洗澡,身上当然有酒味,想着便冲李卫没好气道:“诶我说,不就是酒味嘛?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说着,余光看到四爷正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一阵委屈:哎哟哎哟,看来是把我当不正经少女了!想着又将被子把自己裹紧,心说:怎么说也好过这被子上的味道吧!
而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四爷向李卫递了个眼色,李卫点头道:“我去看看。”说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院子门那里。
我所在的房间,从我身旁的窗户看出去,就能看到黄土泥筑成的一个院子,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留意,现在看起来,才发现那院子好多处都已经破掉了,感觉要是用脚使劲一踢,那墙就会瞬间列出一条缝、甚至会坍塌下去!
院子的正中间镶着一只本来材质就不咋地、年代又似乎很久远而已经破烂不堪的门,我探头,看到李卫正在开门,随即听到那门“咯吱”一声,一个穿的跟四爷差不了多少的男人匆匆的进来。
李卫笑道:“张冲大哥,是你啊!”
那个叫张冲的人点点头,然后冲着李卫问道:“四爷呢?”
李卫往我们这里指指。
张冲便迅速的跑了进来,见到我,不由得一愣,但随即恢复神色对四爷恭敬的说道:“四爷,我查到那群人的背景。只是……”
张冲欲语还休,似是有什么忌讳而不好说出口。
四爷却淡淡道:“继续。”
张冲只得道:“奴才觉得,最好还是尽快撤离这里,那群人的背景可不简单,万一……”
四爷闻言看向张冲,思索着什么,并不回答。
我好奇的看着四爷,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是警察?”随即知道自己又用了他们听不懂的词,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又道:“是捕快?”
四爷和张冲同时看向我,四爷微微挑眉道:“跟你何干?”
这一直接的反问,不禁搞得我失语,我干咳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耐住性子道:“我知道跟我没有干系,可是你们在这里说啊说的,我听啊听的,是个正常人都会有疑问是不是?”
“有疑问就埋在心里!”四爷冷冷的反驳过来。
我呲牙暗骂了一声,心说:姐现在还指望你帮我,姐饶你一次!
瞥了他一眼,余光便看见跟着张冲后面进来的李卫正朝我捂嘴笑着,我知道他是在笑我,于是心里不爽,刚还忍住的脾气,结果还是爆发了,转头又冲着四爷叫道:“你真是搞笑!你刚才在山上还问我从何而来,为何穿着身上这一套奇怪的衣服呢!我怎么没要求你把疑问埋在心里?”
四爷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我打败,道:“那是因为你有求于我。”
“我!”我了个去!我竟然说不赢他,我暗骂自己没用,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李卫,他笑的更猖狂了。
我深吸一口,告诉自己:忍住!忍住!
结果还是没忍住!将被子一甩,从土炕上跳下来,然后快步的走到四爷面前,叉着腰冲他叫道:“从头到尾,我只是问你要不要帮我,但是我有求你吗?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求你了?”
四爷见我这德行,不禁不屑一笑,然后冲着一旁的张冲无奈的耸耸肩。
我下意识的一回头,这才发现张冲竟然是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此刻看到我回头,更像是被鬼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我气愤的呲牙咧嘴一翻,闭着眼睛顺着自己的气息:“好好好!行行行!你们厉害!”
四爷这页翻得极快,一秒之内已经把我忘得干净,正色对张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次来其实也只是散个心,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儿,你不说,我也猜到他们的来头很大。”说到这里,他不禁眯起眼睛,微微叹道:“大到……我都无法管起了!”
闻言,张冲无奈的垂了垂眼睑,随即抬眉问道:“那我们何时回京?”
李卫这时从张冲背后蹿出来,有些失望道:“师父,您这就准备回京了?那日后……日后何时再来?”
我刚才的不爽也暂且不提了,只关心我接下来该怎么活,也忙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四爷看了看李卫,又看了看我,想了半晌,道:“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听到这个答案,倒是很合我心意,心想:跟着李卫只怕会饿死,看李卫那样,顾自己还困难呢!于是点点头以示赞成。
李卫似乎十分开心,道:“去京城闯荡?太好了!我可是期盼已久!”
他这么一说也让我觉得开心和刺激,脑中已经映出“神雕侠侣”似的江湖生活了,心下竟然有些向往,而这穿越时空给我带来的无助和恐惧似乎在四爷的“责任心”下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可四爷不但没有被我和李卫的兴奋情绪所感染,脸色反倒是严肃起来,然后叹了口气道:“收拾收拾吧!明早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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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了点红薯,李卫烤的,那香味可真是让饿了一天的我恨不得有咬舌头的冲动!
因此,这种情况下吃烤红薯,那绝对是人间美味!
想起以前在街上看到大叔大婶推着个超大号炉子随走随烤,烤熟的红薯香味四溢,那个时候就一直想吃来着,可是却总是机缘巧合的错过,一直没吃到嘴里。想到这里不禁掐指一算,这离我最后一次吃红薯,几乎已经过去了五六年了。
于是,我甩开腮帮子,不忌讳自己恶心的吃相,吃了一个大号,又嘴馋的加了一个小号的才罢休!
舔舔嘴巴,饱的全身瘫软的躺倒土炕上,望着那破旧的“天花板”,心中全是散掉的棉絮般的感慨。
四爷这时道:“你今儿就睡这上面吧,我们打地铺睡地上,张冲在外面守着。”
我一听,坐直了身子盘起腿,看了一眼正收拾着被我们吃红薯吃剩下的红薯皮的李卫问道:“这到底是你家还是四爷家?”
李卫弯着腰,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将那些红薯皮一包,然后看向我,自嘲道:“嘿!四爷家哪能这么破?”
闻言,我再次打量起四爷那身穿着,心里贼贼的想着:他一定是个有钱人,跟着他应该不会吃什么亏!于是道:“那……今晚辛苦你们了!”
说着,这才想着要仔细看看自己正坐着的、也就是今晚要把身体交付的地方——土炕!结果看到土炕上铺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层,之前怎么就没发现?瞬间觉得恶心,不禁皱眉道:“哇靠,辛苦的不是你们是我啊!”
四爷一听,非问非述道:“那今晚你来打地铺?”
我看向他那毫无表情的脸,心下掂量着:这打地铺怎么也不如炕上吧?随即假装没听到他所说的,赖皮的一笑,然后躺了下去,背对着他们道:“将就吧!我睡了!累了!”
说着,便听到身后传来李卫“呵呵”的笑声,接着又听他对四爷道:“师父,每次您来这里都不能让您睡得踏实,卫子心里不好受,这次居然还让您打地铺……”
四爷道:“你这孩子,哪里学来的客套话?”语气里似乎有些责备。
李卫叹了口气,没再吱声。
四爷继续道:“我来这里不过也就是散散心,这土态的村落我还真心就是喜欢,比北京城清静多了。”
李卫笑着,笑声腼腆,感觉蕴藏着对四爷的尊重和感激。
我听着他们这三两句的对话,不禁一个疑问冒出:这四爷怎么会跑到这种乡村土旮旯收这个孤儿李卫当徒弟的?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