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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看不清道不明

就这样,我们简单地对着天地连拜了三下,再一起举杯共饮,正式结成了异姓三姐妹。当然,我现在因为腿脚不便,所以只是大概做了个样子而已,没有真正的下跪。

“我们三人中应该是我最大了,今年十五岁。”结义成功之后,小二姐先开口说道。

“嗯,那接下来应该是我了,我今年十四岁。”彩霞接着说道。

“我应该是十二岁吧,我也不是很确定。”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总之你最小就对了,你是我们的小妹妹,以后姐姐们罩着你。”小二姐豪气地说道。

这一天,几乎可以算是我有生以来最快活的一天了。我第一次交到朋友,第一次有人像姐姐一样说要罩着我。所以,就连晚上睡觉,我都觉得睡得特别香。更神奇的是,连伤腿也觉得暖烘烘地很舒服,并没有白日那般疼痛难忍,真真是怪哉也。

之后一连半个月我都再没有见过小二姐来看我,我还时常忍不住问彩霞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彩霞似乎也全然不知具体情况如何。我又忍不住开始担忧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又苦于没有任何办法去打听,就又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人一旦闲下来,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特别是像我这样整日卧床不起的人,那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每天,我一大早起床,就盯着门外的红色看,起先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还是问了彩霞才知道,原来那就是枫叶,而深秋的枫叶真是比二月的花还要红艳艳的。因为我除了能看到它们之外我什么也看不到,所以,一连半月我就只能盯着它们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日久生情”之故,我似乎也慢慢喜上了这种植物。甚至,要是我哪日看不见它们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似的。

其实,现在的我,除了担心小二姐之外,最揪心的事情就是一连半月都没有露过脸的三爷了。

我不知道三爷是对我失望了厌恶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总是他不再来看我,就连我的伤腿也不过问一下,这委实是让我失望不已的,好像他之前对我的所有关心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特别是时间一长,我就更觉得自己之前不过是做了一个绮丽的梦而已。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天睡觉的时候,起初还是好好的,但是到后半夜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腿胀痛得厉害,似乎是有人在一直捏我的腿似的,令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但是要张开眼睛又睁不开,真真是折磨人啊。

这一日,彩霞帮我重新敷药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可是,过不了多久,那种痛苦的感觉再次袭来,这回不知道是不是我决心太坚决之故,眼睛愣是让我撑开了一条缝,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正坐在我的床边,而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醒来,只顾着埋头认真地帮我捏腿。

原来之前的感觉一点没有错,果然是有人每晚都来捏我的腿,而这个人居然就是三爷。他这是要干什么呢?难道是为了惩罚我吗?专门在我的痛脚上面下手,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捏得太疼的缘故,眼泪就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滚下来。我无声地哭泣着,眼睛却舍不得挪开一下下,我就那样幽幽地盯着他看。

我没有出言制止他的“惩罚”,如果这是他想要的话,我亦是心甘情愿地受了,只要他不要从此不再不理我,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直到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对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依赖。

他帮我捏完腿之后,似乎才有所感应似的转过头。当看到泪流满面的我的时候,他似乎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动作,我想他可能也很意外我会醒来,而且被他“捏”哭了。

“很痛?”他皱着眉头轻轻地说了两个字。与其说他是在问我,不如说他是在自问,因为他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在看我,而是一副沉思的样子。但是我却仍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他却像是知道我在点头一般,突然抬起头,直看着我笑得灿烂不已。这下,我就更加确定,他就是专门来惩罚我的,要不然他怎么会一见我点头是开心得不得了呢?我哭得更欢了。

“阿忧当真是越来越像一个女孩子了,哈哈……”

他笑得多欢乐,我就哭得有多伤心。第一天认识他开始,他就喜欢欺负我,那时候我渴得要死了,他都没给我茶喝。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挺恶劣的人,专门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恶劣到这种程度啊,他居然专门拿捏我的痛脚不说,还要嘲笑我的软弱不堪。

“好好睡吧。”

他话音都还没落下,却突然张开手,在我面前轻轻挥动一下,我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地沉,因为第二天直到晌午时分,我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的一瞬,只见彩霞惊喜地朝我笑。我脑子还浆糊似的,根本闹不清眼前什么情况。

“阿忧,好神奇啊,你的腿前几日肿的跟猪腿似的,可是才三四日的时间,居然就消退了一大半了,你的恢复能力真是太快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彩霞双眼带着笑容,竟是亮如珍宝似的,美轮美奂。

“你干嘛呀?又一副痴样,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彩霞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我才清醒过来。

她说什么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光顾着看她了,所以我这次想起问她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都没听着,你再说一遍。”

“你真是气死我了,浪费了我半日的表情。”彩霞嗔怒道,可是她也没装得下去,这不,“噗呲”一声又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才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给我听,“我说呀,你恢复得好快,前几天腿还肿得跟猪腿一样,现在呀,你自己看看,是不是都没了?你是我见过的恢复速度第一人。”

彩霞说完还不断地为我竖大拇指。我听她这一说,也不由得认真地看起自己的伤腿来,还真别说,果然是基本上都消肿了,我这下就不由得联想到三爷给我捏腿的事来,难道说,他捏我腿还是为了帮我消肿的?

我一想到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兀自傻傻地笑了起来。

“瞧你那傻样,高兴坏了吧。”彩霞又戳了戳我的额头。

不过,我可不敢告诉她我真正高兴的原因,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呢。

自我们义结金兰开始,她就索性在我面前放开了性子,一个劲地笑话我,拿我逗乐子。我都有点怕了她了,才不敢让她再有机会取笑我了。

到了晚上,彩霞给我喝了药之后,又开始帮我敷腿。

“阿忧,你怎么还不睡觉?平常我帮你敷药,你没一会儿就睡了,今天这是怎么啦?精神那么亢奋呀。”彩霞取笑我道。

我哪里敢告诉她,我在等三爷来帮我捏腿呢。所以我撒了一个小慌,只推说是还没困,等一下再睡。彩霞也不疑有他,径自打着哈欠去隔壁睡觉去了。

我强忍着困意,一直坐在床上等着三爷,可是从上半夜等到下半夜,三爷没来。我怕自己睡着了错过三爷,所以,只要自己一忍不住眯眼睛就不停地用手拍自己的脸。

就这样,我等到了天光放亮,三爷却依然没有出现。我想,三爷大概是不会来了,才终于放弃了等待,闭眼沉沉睡过去了。

“阿忧,醒醒,该起来喝药了。”彩霞柔柔地叫唤着我。

但是,我实在是太困了,眼睛还是睁不开。我实在是太想睡觉了,所以也顾不上那么多,就闭着眼睛,囫囵两下就把药完了。

伴着彩霞无奈的笑声,我再次沉入了梦乡。

我见到了三爷,可是三爷却背对着我站着。我叫他,他不但不理会我,反而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前越走越远。我不由得着急起来,我想追上他,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追不上,我害怕极了,着急地大喊道:“三爷,你别走!”

我忽的坐起来,不成想正好弄到了伤腿,痛得我额头直冒冷汗。我瞬间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因为这个噩梦,我一天都觉得心情十分低落。彩霞见我脸色苍白,心情不好,还当是我腿不舒服,又帮我轻轻地揉了很久的腿,我努力想对彩霞笑一下的,可惜,最后还是笑不出来。

接连三天,我晚上不睡觉,只为了等待三爷的到来,可是,他一次也没有出现过,我不由地十分怀疑自己那晚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可悲的是,现在的我已经是连梦境与现实都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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