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茶盏我还是没舍得扔掉,而是偷偷把它收藏了起来。我觉得它对自己来说是无价之宝,因为它见证了三爷对我的宽容与维护,我要把它永远地留住。
马车停停走走了好几日,我觉得全身就像是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酸痛不已,而屁股压根就不像是自己的了,麻木得毫无知觉。
“阿忧,是不是坐车坐腻了?”三爷眼睛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舍得离开他手上的那本书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书,那么好看。
我专注地看了几眼那本书的封面,上面的字我不认识,但是那本书却觉得很眼熟,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看过。
“阿忧,你可是也对这本书有兴趣?可是我明明记得,上回我才念了几句,你就直接睡过去了,可见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哟。”
我虽然看不到三爷的表情,可是我就是知道他正在偷偷窃笑了。我这才想起来,之前三爷确实给我读过的一段文字,原来就是这本书啊。那我还真是完全没兴趣,我听着都能睡着,更不用想我看了,我算是服了三爷了,这样的书也能这样反反复复地看。
“这是什么书?”我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三爷偏过脸扫了我一眼,忽然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似的,我被他这种笑刺得尴尬极了,就像是被他看穿了似的。我忙撇开脸,假装撩开车帘子看了看车外。
“这是《阴符经》,算了,不跟你说那么多了,反正你也没什么兴趣。”
我被三爷的直白臊得更是没脸看他,我决定还是看看外面好了。
“吴伯,我们到哪了?”三爷忽然问起车夫。
我虽然眼睛看着外面,但耳朵时刻都关注这三爷的一言一行。
“回三爷,到广陵了。”吴伯的声音是特别沙哑的那种声音,听得人特难受,就像是在听锯子锯木头似的。
“嗯,那今晚就歇在广陵,明天再在这里玩一下,后天再赶路。”三爷还没落下,就又听到小六着急的声音。
“可是,三爷,这里街市鱼龙混杂,恐生事端。不如……”
“小六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不就是多停留一天罢了。”
“可是,三爷,此次非同以往,为何……”小六还是顾虑良多的样子,语气中担忧之味十足。
“明天可是中秋节,广陵定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的,我们怎么能错过了呢?”三爷却潇洒得很,一点担心也有没有。
“阿忧,你劝劝三爷,你……”小六忽然骑着马靠近车窗看着我说道。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话那么有分量了,小六居然叫我劝劝三爷,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小六,休要多言,就这么定了。”
三爷声音忽然就冷了下来,小六锐利地盯了我一眼,最后无奈地耷拉着头不再说话了。
我惊愕地看看小六,又奇怪地看看三爷,这又是哪一出啊?
“爷,到罗城了,要不要就在这里歇息?”吴伯的“锯子嘴”又响了起来,我被“锯得”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鸡皮疙瘩马上往外冒。
“呵呵……”
我回头看了下笑得戏谑的三爷,就知道准是又被他发现了我的窘况,真是可怕的透视眼。我撅了撅嘴,自顾欣赏外面的街景。
“就这吧,刚好明天好好在这边逛逛。”三爷心情大好地说道。“阿忧,是不是也很期待?爷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三爷忽然又对我说道。
其实吧,我这人对于这些游玩之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在乎怎么样才能填饱肚子就好了。不过,看到三爷那么高的兴致,我哪里敢说不呢。我马上笑得像一朵花似的,才兴奋地说道:“当然期待了,谢谢三爷。”
“假,以后不准再这样对我笑。”三爷却不买我的账,直接戳破我的笑脸。
我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乖乖地点了点头,三爷才满意。果然做一名奴仆不容易啊,特别是要做一名让主子称心如意的好奴仆,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我还是慢慢修炼吧。
我们当晚就歇在了繁华的江阳来风坊,因为长时间的赶车,所以人困马乏的情况下,大家就都早早地歇下了,吃喝玩乐的事情就安排在了明日的中秋节上。
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中午了,真难得,三爷居然没有“踢醒”我,我这还是第一次睡到自然醒呢,真是太舒服了,我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又眯了一会,才起来洗漱穿衣,顺便梳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在房间里搜寻了一下,没见着三爷,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打开门,就见小七正门神一样守在门边。
“小七,早啊!”
好吧,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得想咬自己的舌头,只见小七什么也没没说,但是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就知道小七肯定又在心里嘲笑我懒了。这个闷骚的家伙,就喜欢把一切都闷在自己心里,即使看得再明白,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我觉得谁要是跟他吵架,准时要做好把自己气得吐血的准备才行。
“小七,三爷呢?”
我刚问完,就见小七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早就猜到我要问了。我无语望天,真想收回刚才那句话。
“三爷有事出去了,估计马上就要回来了,因为他说了要你等他一起吃午饭。”小七笑得很腼腆。
要不是我见过小七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杀人模样,还真是会被他那腼腆秀美的外形所欺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想当初老深头的那套“相面识人”的理论,自我离开长安大街之后,就根本就毫无用武之地嘛!人心太复杂与险恶了,根本就没办法通过简单的面容来看破。哎,怎么又想起老深头了呢?哎,我的黑木牌被三爷拿走了,而我的小黑碗遗落在了镇南王府,好难过啊。
“阿忧,不想等三爷吗?”小七困惑地看着我。
好吧,虽然难得有机会让小七产生困惑的表情,但是这个误会还是要解释清楚的,要不然可就要把事情搞大发了,后果难以预料。
“没有,小七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就是有些担心三爷而已,也不知道他外出安不安全。呵呵……”
小七认真看了我一眼,又是沉默不言。他眼睛精光一闪,就偏开了头,我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但是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他准时又在偷笑。哎……我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们下一楼大堂坐着等吧。”小七建议道。
我当然没有异议了,点头就跟他沿着楼梯走下去。
下去却发现一楼空空如也,就稀稀落落的两三个人而已。
“怎么没什么人呢?”我奇怪地问道。
“嗯,今天白天不会很多人,大家都在家里忙着准备晚上拜月神的事,到了晚上才热闹些。”
“哦,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啊,好饿了。”我肚子都开始唱歌了,难受得紧,所以只能涎着脸小声地问小七。
“可以,但是等下你可不要后悔了,三爷肯定是要带好吃的回来的。”小七一脸的得意之色,真是够气人的。
好像三爷真会带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回来一样,哼,我才不稀罕呢。我就喜欢吃鸡腿怎么了。哼!我还偏不等了。
“当然不会了,我就喜欢吃鸡腿,你帮我叫一只**。”
其实我心里还是蛮好奇三爷会带什么好东西的,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硬气一回不可。
“那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我一边抓着一只鸡腿吃,一边就见小七看着我笑。他越是笑,我就越是用力地啃鸡腿,可是,小七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了,直把我气得七窍生烟去。
“阿忧,你不等爷,倒是自个先吃上了,啊!亏得忙着正事还惦记着你,专程给你带了醉蟹回来,你倒好,啧啧……真是没个姑娘样,邋里邋遢的。”三爷嫌弃地坐在我对面。
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每次吃鸡腿都被三爷撞见,我今天就是专程趁他不在才吃的,还是被他撞见嘲笑了一番。又见他说带了醉蟹回来,我心里的那个悔和恨啊,真是如滔滔江水一般,难以流泻干净。一瞬间吧,我对这一盘美味的鸡没了食欲。
我羡慕妒忌恨地看着他们开始饮酒吃醉蟹,那一股又一股的醉蟹香味不断地骚扰着我的鼻子,我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我看到三爷咯嘣一下掰开了一只大肥蟹,蟹壳里面蟹黄晶莹润泽,蟹黄上面的浓香肉汁也慢慢冒了出来,三爷瞟了我一眼,得意地笑了。我也涎着脸讨好地对他笑得特别灿烂。
正当我以为,三爷看懂了我的心声,会把那个蟹黄给我吃的时候,三爷却一口下去,不紧不慢地品尝了起来,我再也忍不住,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又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下去,可是肚子里的馋虫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反而是越来越叫嚣得厉害。
在三爷吃到第二个大肥蟹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不会再叫我吃了,我顿时像是被遗落在一旁的孩子似的,委屈极了。
我难过地看了看小六,小六吃得太投入了,没给我一个眼神。我又转过头,看看小七,小七太嚣张了,吃了一个,又吃了一下,还故意在我面前卖弄他的吃相,我讨厌他。
“我上去了,你们吃吧。”我嘟着嘴,怨气冲天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