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秦阳便是回到了南山邑。
一回来,便是发现整个南山邑的气氛略有压抑,尤其是福城到南山城这一路上,偶见血迹。
这是京观?
秦阳看着南山城新建造的南门前垒起了数丈高的建筑,而这些建筑的材料,尽是人头!
这是怎么回事?
秦阳惊骇,因为这些人头看上去足足有千余人,难道是南山邑的改政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让父侯不惜大开杀戒?
绝对不会的,这些氏族简直滑头的难以捉到把柄,怎么会如此这样做,那么这些人究竟是何人?
很快便是有人回答了秦阳的这个疑惑,正是秦阳的二侯兄公子华:“六弟,你刚回来有些事不知道,七月下旬一伙响马贼袭南山邑,被我南山军悉数剿灭,这里的都是那些响马贼的首级筑成的京观。”
秦阳看着自己这位二王兄说的也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心中也是肯定那些响马贼的声势也是不小。
当下告别了这位二侯兄,便是赶到了南山侯的侯宫大殿。
南山侯正在闭眸休息,如今南山城的改政由南山城开始,如今南山邑的政制分为内外两朝,内朝九卿,外朝三公六部。
这样一来,南山侯的压力一下子荡然无存,只要在这些人拟定好意见之后,自己进行审阅红批便是可以了。
不过南山侯一直克己律政,即使不需要亲历亲卫,也是待在文华殿中看着诸位朝臣忙着政事。
高信通报是六公子阳回来了。
南山侯抬起头,如今这文华殿已经是大臣们办公的场所,并不似往日那般只有南山侯少数的几个人,说话多有不便,于是对高信吩咐道:“直接把他带到后花园吧,本侯在那里等着他。”
高信点了点头,随即应了声退下。
不多时,秦阳便是被高信带到了侯宫的后花园,高信还是老规矩,侯在门后就不进去了。
秦阳自己进去了,便是看到了不远处南山侯的背影。
走进的时候,秦阳才开口说道:“父侯今日还挺悠闲的啊,往日接待儿臣不是直接在文华殿中么,怎么今日有兴致来到了后花园了?”
看着自己儿子的明知故问,南山侯并没有直接回答的打算,而是回过头来看着秦阳说道:“这还是托你的福……”
秦阳以为南山侯指的是自己拿出来三公九卿六部制的改革方案,正准备顺着话应承下去的时候,却是被南山侯打断了尚未说出口的话:“你倒是能够捅娄子的,你可知道这番扰袭南山邑的响马贼是何人所派?”
秦阳正想问这一点,却是没有想到父侯先是说了,这样说出来,秦阳哪里还猜测不出来,一定和自己有关,至于是什么关联,秦阳只是略微回忆便是知晓了。
“卫连氏?”
南山侯随即点了点头,不过又加了几句:“不过,不止是卫连氏,这其中主要还是那太仓夏侯氏的下的手。”
秦阳迷上眼睛,却是没有想到太仓夏侯氏的手已经插到了江陵这里。
南山侯看着自己这儿子沉默下来,也是宽慰道:“不过也是无事,那些响马贼既然选择了袭扰我南山邑,那就要做好了留在这里的准备,你也看到了那些在南山城南门的京观了吧,某一点上说,他们的首级和血,也震慑了南山邑的那些小氏族,如今也正是如此,南山邑的改制也是顺利了不少。”
秦阳没有过多关注夏侯氏这些阴暗手段,而是直接关心上了南山邑的改政问题上来:“父侯,南山城改制可曾顺利?”
南山侯点了点头,嘴角扬起来说道:“如今南山城的各项建制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三公你也知道,大将军淳于車这也应该熟悉,至于相则是福城望族纪氏一族的家主纪怀义,此人也是这些年来福城的城令,这一次调了上来了。”
秦阳看着南山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顿时也是皱起了眉说道:“那御史大夫一位呢?”
南山侯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如今南山城的三省六部九卿制尚未完善便是有了四五百人的官职,南山邑恐怕长久共负担不起,只能先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官职搁置下来i……”
秦阳的语气却是稍稍有点懊恼道:“父侯是不知道御史大夫的官职有多重要,负担不起,父侯还没有实行新户制?”
南山侯徐徐说道:“饭,还得一口一口的慢慢吃……”
秦阳不苟同这个意见,因为就秦阳自己看来,这是更好维持三省六部九卿制不二的好办法,一旦让氏族抱团,这样对南山邑的改制能不能继续下去还真是难以想象。
看到秦阳这副样子,南山侯也是解释道:“南山邑本土有明暗五千余户,这些人要是按照新户制在编入户籍,你可知道有多少户籍?”
秦阳却是没有被南山侯说服,当下说道:“就是改成了新户制有十万户,那也得改!新户制关于南山邑兴盛大计,岂能因为小氏族顾虑太多!”
南山侯对此坚持己见:“绝对不行,南山邑只能缓慢图之,改制太猛只会适得其反,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不用多说。”
闻言,秦阳这才止住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他有他的看法,南山侯主政多年,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套看法,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想要依靠言语说服他,只能是妄想。
秦阳又是仔细的想了想,随即对南山侯说道:“父侯,既然如此,那敢不敢先从铸兵城着手看看新户制成效?”
南山侯却是笑了笑道:“你认为你想到的,本侯想不到么?南山城派过去的新城令是新户制的支持者,也是一位颇为有才的寒门子弟,唤为焦作,至于副城令,则是你在张庄邑的原邑令张汉。”
“焦作?”秦阳颇为好奇这个名字,至于张汉,因为知根知底,便是被秦阳忽略了。
因为新户制此事关系重大,秦阳相信南山侯绝不会随随便便地交给莫干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