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便是几盏茶的功夫,这文曲城十六位传道之师之首的陈仓便是代替恩师在四楼的栏轩处。
从诸多公子交完自己的对卷之后,一直到现在并不是太长的时间,但是对于坐在二楼的大多诸侯公子而言,真的是如坐针毡,对于能不能上三楼,这可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异常重要。
在青山宴中,能够上三楼听讲的,又有几人?
除了那些有直达通行证的公侯嫡长子之外,无论是公侯的庶子,还是子侯的嫡长子,都是没有资格上去的,能够抛弃身份上去的,便是文道小成的诸侯之子凭借在这二楼的近百副对联来表现自己,以此来博得上二楼的机会。
可以说是僧多粥少,如何让他们不着急。
当然除了那些自负己身文采的,例如夏侯都,这位夏侯氏的嫡公子。
依照文翁的身份,颁布青山宴二楼的胜者实在是太过掉价了,自然正襟危坐在四楼主座上,这任务便是交到了自己的大弟子陈仓头上,与之同行的,还有诸多座师。
其中也有韩师。
当然,他此时的心情也是极度不平静的。
字如其人,在文道修炼中,书法一道尤为重要,几乎可以说,每个人所写的字,行路笔力都是有迹可循的,眼下这诸多座师手中拿着的几份对卷,都是兴致采采的一番样子,唯独韩师自己,手中只有一副对卷。
因为韩师知道,自己手中的这副对卷正是自己的“高徒”荆宁所写。
其他人也是如此,手中拿着的,皆是自己的教导的徒儿。
为师数载,对自己徒儿的书道自然也是熟悉十分,因此,当文翁将近百份对卷平展在半空中,任凭这些座师揽回自己教授的诸侯之子所写的对卷,韩师仔细回忆了秦阳的书道,但是依旧没有,一直到诸位座师将那些对卷分干殆尽,韩师这才死了心。
【这小子!】
韩师在心中不由暗骂秦阳,在青山宴这样重要的时刻,还给自己掉链子,如何能宽恕?
不过韩师也是略微懊恼而已,毕竟自己手中还是有一份对卷的,还是中联之一,出自荆宁之手,倒也是给韩师挽回了几分面子。但
是只是略微挽回而已,依旧有人落井下石。
“这不是韩师吗?你手中怎么会只有一份对卷呢?难道你教书育人的水平还比不上你的手气?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是建议你去当一个赌徒,韩师,你看这样如何?”
韩师侧过身去,看着那位出言之人,居然是夏侯师,略微有些诧异,不过仔细一想便是明白了,这夏侯师平时极为高傲,与他们这些座师来往并不是太密切,眼下这般语气,自然是刚才得罪他了。
至于什么地方,韩师是明白的,因为自己发现的那副对卷差点死打断了夏侯都的青山宴文魁之位,在夏侯师几番争夺才保住自己侄儿的地位之后,还是将阴暗的眼神扫了一眼的韩师,韩师如何不明白?
【没有想到,夏侯师自诩为天子后裔,气量竟是如此狭隘!】
韩师感叹道,不过嘴上还是说道:“我听说黄州最大的赌场便是在夏侯师的城邑内,既然如此,那么还请夏侯师代为引荐一番。”
以退为进,韩师这步还是打击了夏侯师一番。
黄州并非为太平之土,类似一些靠近蛮荒之地,还是饱受着妖蛮的袭击,因此类似于一些声色犬马之所,自然在明面上,遭受打击,夏侯师的封邑占据黄州最肥沃的土地——太仓。
黄州数百年前原本是长孙王室放逐罪犯的地方,这也是人族开疆拓土所用的黑暗手段。,起先将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或者犯罪之人流放到蛮荒之所,利用他们剿灭当地的妖蛮,为正式的人族军队扫清一些障碍,而数百年前,黄州也是如此。
流放到黄州的犯人也不是少数,其中就有一位大才,被称为元氏,他集合了流放在黄州的犯人,以古时太仓为根据地,建立军队,修建军事,古太仓土地肥沃,灌溉用水丰富,又有百里平原之地,元氏占据了几座几方要塞之地,将太仓之地打造成一所粮仓之地,所以又被成为“太仓”。
后来,长孙王室见时机成熟,就派遣夏侯氏的军队对黄州开疆拓土,建立了黄州的人族编制,而古元氏据说因为不满长孙王室的巧取豪夺,便是组织了军队反击,夏侯氏以平叛为名,占领了太仓,被长孙王室分封为黄州的第一位诸侯,封邑正是太仓。
因此夏侯氏的封邑极为富饶,现如今已经有近三万户封邑,又身处在黄州核心之地,对于妖蛮的威胁比起那些边疆之地,自然毫无可比性,因此追求享乐之风盛行,夏侯师不但不遏制,还利用这股风气进行敛财,最后引得多位文道大儒批评,长孙王室这才下令让夏侯师进行整改。
而韩师口中的“赌场”自然也是夏侯氏这股风气的产物,所以一听到韩师这样说,夏侯师自然也是面色铁青下来,阴沉着脸对韩师说道:“韩师不仅手气尚佳,牙尖嘴利也是这般……”
“比不上夏侯师(氏)这般整日将赌字挂在嘴上!”不待夏侯师说完,韩师回应道。
“够了够了,为人师者,竟然这般在小辈面前争吵,成何体统!”眼见着两人快要争吵起来,在前面的陈仓也是忍不住了,当下回过头来对二人说道。
眼见着陈仓发话,韩师和夏侯师也是不做声了,当下夏侯师拂了拂袖子,朝着韩师小声冷声哼道:“看你今日这青山宴中如何安坐!”
……
下面的诸侯之子,自然是听不见韩师与夏侯师的谈话,但是看着两人的动作还有脸色,自然是明白了两人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交谈。
夏侯都见自己的二叔和韩师似乎起了争执,当下眉头一皱,不由自主了看向了身后的秦阳那里,见后者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注视着楼上,一直看到陈师(陈仓)回头,才眼见着二叔平静了下来,在不知道二叔对韩师露出嘲笑的眼神之后,才看向了自己。
夏侯都只见的二叔对自己笑的十分得意,当下心中也是落下了一颗大石头,看来自己所写的上三联之外已经是不出意外了,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距离那青山宴文魁只有半步之遥了。
在后面的秦阳三人自然也是注意到自家座师的脸色,只见韩师在事后,用着极为不快的眼神看了一眼秦阳,这才放过后者,不过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瞥,在秦阳三人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完了完了,韩师这样看我们,一定是对卷出现了什么意外,难道我没有选中?”熊飞云第一个说道。
荆宁朝着他打趣道:“你能被选中才是出乎韩师的意外好不好,不过眼下韩师这副脸色很是难看,究竟是出现了什么事?”
荆宁说话间,便是看向了身边的秦阳,他亦是那样一副困惑的脸色,不过还是开口问道:“秦阳,你是知道了出现了什么事,对吗?”
只见秦阳摇了摇头,他的观察比荆宁和熊飞云更是敏锐,自从韩师用极为不悦的眼神的看了一眼自己这边以后,就是察觉到了应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旋即便是再一次注意到汗是手中只是拿着一副对卷,便是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了。
【怎么会!怎么会只有一副对卷,韩师手中的只有一副对卷,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所写的上三联不在胜卷之列,这怎么可能!】
荆宁看着秦阳的脸色很是难看,用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才将他从沉思中拉出来。
秦阳一脸愕然的问道:“什么事?”
荆宁回道:“我问,你知不知道韩师脸色为什么那般难看,就像是和你一样。”
“不知,”秦阳怎么还有心思关注这个问题,当作再次抬起头去看四楼栏轩处的韩师,隐隐察觉到什么不对,便是回过头去看着荆宁:“你刚才问我什么?”
荆宁也是疑惑了,心中好奇为什么今日秦阳这般不安定,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我问你知不知道韩师的脸色那么难看?”
秦阳皱起眉,说道:“不是这句,下一句。”
“下一句?”荆宁甚是疑惑,不过一时间仓促的确是暂时想不起刚才下一句说的是什么。
还是熊飞云说道:“荆宁的下一句是韩师的脸色就和你刚才一样难看,秦阳,你是怎么了?”
“就是这一句!”秦阳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一样,重复了一句,旋即在心中明白了这一切【韩师既然是这样的表情,就是意味着自己所写的对卷恐怕不在他手上,那么应该在谁的手中呢?】
在四楼的韩师自然是盯着秦阳这边,看着这几个小家伙像是在讨论着什么,然后那秦阳便是用着饶有意味的眼神看着自己,韩师心中一沉,不知怎么了,心中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是妄想的答案。
那就是……
【怎么可能!】
韩师自己摇摇头连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十分荒诞,所幸也就摇摇头不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