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敲定内心中彼此最为严重的分歧，秦阳也是不甚欢喜。
南山侯自然是明白自己这儿子内心的喜悦，当下也是冷哼一声，随即对自己这儿子浇出了一盆冷水：“还有，听说最近你可是收了不少的粮食在手中，放出一些来。”
南山侯这句话一如既往的平淡，其中的语气让秦阳明白，这件事毫无商量。
秦阳已经知道前后原由，南山邑的粮价已经涨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无他，几位公子争相收购粮食，才是造成了粮价上涨的主要原因。
秦阳嬉笑一声说道：“父侯，这问话应该是朝着大哥以及二哥他们几个去的吧，这段时间我可是没有收购半点粮食。”
南山侯同样也是嬉笑的眼神看着秦阳：“胡说什么，你倒是先知先觉，这段时间收手了，但是南山封邑这几个月的粮食不是大都进了你的手么，另外接到消息来说，似乎现在你的目标不是南山封邑，江陵这段时间有几支商队都是在秘密遣送粮食送到了你六公子的府库里，这……”
秦阳听到此，立刻决定屈服态度打断南山侯的话语：“行，父侯，粮食我可以低于市场价售卖出来，只要几位兄长不再继续收购粮食，用不了多久南山邑的粮价就会平复下来，不过父侯可否答应儿臣，将天行山脉那处铁矿交由儿臣？”
闻言，南山侯秦询眉头一皱，虽说如今南山邑的铁矿原材料主要是来自与周边少扈侯、白刺侯共同开发的南山铁矿，但是其中还有一处铁矿，便是秦阳提出来的那处在天行山脉的铁矿，这铁矿因为是在天行山脉，周边野物众多，并不算太平，而且山路崎岖，难以将铁矿石大规模的运送出来，所以派遣到哪里的矿工几乎都是犯了死罪的刑徒，产量并不高。
南山侯嘴角扬起，用着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秦阳：“你费尽心思从卫连氏弄走了鬼刀匠，就是为了这个？”
秦阳笑而不语，看着模样，已经算是承认了。
看懂了儿子心思的南山侯才故作不在乎的态度说道：“既然你要，那处铁矿距离张庄邑并不算是太远，交由你也是未尝不可……”
听着父侯这意犹未尽的意思，秦阳也是猜出来了，还有条件！
“父侯请说！”
看着儿子这般识时务，当下南山侯笑着对他说道：“铁矿分成，南山城一半。”
秦阳故作冷笑：“父侯可知道那铁矿在我手中绝非是像在父侯手里那般……那般下不出崽，铁矿分成一半，实在是……”
“如果谈不拢，这件事还是……”南山侯没有说完，但是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行，我答应了！”秦阳不得不妥协。
“还有……”南山侯看着自己这儿子轻易答应，立刻又说了一句，不过当下被秦阳打断。
“还有？”秦阳也意识到了父侯有点得寸进尺了。
南山侯看着自己这儿子有点气急的样子，也是笑了笑说道：“你这么喜欢攒粮食拐人口，这就满足你，给你千户，你能否接的下？”
秦阳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南山侯抛出这么大的馅饼，当下只觉得眼前这位父侯隐藏的手段可真是不小啊。
要知道，秦阳对这南山封邑也算是细心探知了一番，也知道南山邑暗户的存在，但是这也总共不过是五千余户，这一次居然是抛出了五分之一，要是南山侯赞成自己的开疆方案，秦阳也毫不奇怪，但是问题在于，南山侯根本就不赞成自己的开疆方案，在这种情况下，南山侯竟然是拿出了千户户邑给秦阳。
这对南山侯来说，这不亚于是一场胜率极为渺小的豪赌。
但是依照秦阳对自己这位父侯的了解，处事谨慎的南山侯必定不会这样做，那么也就意味着，南山邑的实力真的不知明面上或者说是南山侯抛出来的暗面这么简单了！
南山侯五千户邑之外，南山侯必定有着其它培植的势力。
秦阳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千万种想法，顿时觉得眼前这位南山侯心思真的是相当的深。
【那么南山侯培植的势力究竟是在哪里呢？】
秦阳再次归根到这个问题，仔细思索，数息之后，突然睁大了眼睛。
荒州！
福西要塞之西的荒州！
南山侯看到秦阳这副样子，笑了笑：“看来是猜出来了。”
秦阳看着南山侯直接问道：“难道父侯是在荒州培植了‘牢’？”
后者毫无掩饰，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牢！
这个建制还是人族第一位文尊姬昌，周王室的开拓者周文王首创并发扬光大的。
史圣司马迁曾经在《报任少卿书》上写道：“故士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削木为吏；议不可对；定计于鲜也。”
后来，在人族开疆拓土的过程中便是充分利用了这个方法。
画地为牢，削木为吏！
人族将犯罪的凶徒流放到那些人际荒芜之地，哪里通常都盘踞着妖蛮凶兽，人族为了减少军队的伤亡，选择这种那凶徒命来填的方式也是不得已为之，当年太仓元氏便是依照这样而形成的。
通常流放的地方，通常都是以“牢”为名，就像当年元氏在黄州流放之时便是建造的所谓太仓牢。
牢作为流放之地，自然也是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的人几乎都是数代人流放在此，他们背负着人族刑法的罪名，却是担负起人族开疆拓土的前头军，想想也觉得不免有些可悲。
通常人族会选择一棵古木作为牢的中心，人族的文道强者会在这棵古木上写下复杂的铭文，使其变成一个可以庇护人族流放之人的最后护盾，通常这棵古木的范围并不是太大，方圆十里左右，通常这里会聚集起人族的刑徒，几代开拓以及通婚之下，就会诞生了一个小氏族，形成了一个上规模的人族聚集地。
既然南山侯这样承认，那么看来，在福西要塞以西的荒州，一定有着南山侯培植的“牢”的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