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闻言,略带歉意道:”原来是梁王府的小姐,快快请起,是本宫怠慢你了。“说完便带着责备的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苏启一时语塞,只好讪笑道:”儿臣许久未见母妃,一时高兴就给忘了。“梁月桥也不忸怩,站起来的同时说道:”谢文妃娘娘。“文妃嗔道:”昨晚你回来的时候,便来拜见过父皇和母妃,如今竟让母妃这般失态。你呀!“说完还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梁月桥见此,抿了嘴偷笑。苏启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了,红着脸说道:”母妃,这还有人呢,您就这样让儿子下不来台?“文妃并不理会他,起身来到梁月桥身边,觉得她甚是眼熟,不禁问道:”梁小姐今年多大了?“
梁月桥忙正色答道:”回娘娘,月桥与苏启哥哥,不,是三皇子同年同月同曰生,如今已有十四了。“文妃闻言又问道:”那你母亲。。。如今高寿?“梁月桥神色黯然道:”母亲在三年前生了重病,已经去了。月桥是跟着祖母一起长大了。若是母亲在世,应该已经三十有二。“文妃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本宫总觉得你很眼熟。“梁月桥如实答道:”我母亲名叫张素馨,汴州人。“苏启闻言看了母亲一眼:”怎么这么巧?“文妃忙拉过她的手问道:”那你母亲可有跟你提起过她以前的事?“梁月桥被她这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忙答道:”母亲告诉我,她从前有个姐姐,十分疼爱她。但是母亲是被坏人拐跑的,那时还年幼,便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及从哪里来。“
”你母亲的手上,是不是有个小伤疤?“文妃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梁月桥不知其中缘由,回忆道:”母亲手上确实是有个小伤疤,听她说是小时候被烧着的小木棍给戳的。“苏启懂事的拍着文妃的肩安慰道:”母妃莫伤心了。“文妃伸手抚过梁月桥的脸蛋,不知是哭还是笑:”是啊,我记得,素馨就是长这个样子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嫁到京都来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却一点没有察觉。“语气里尽是悔恨。梁月桥不知发生何事,小心翼翼的问道:”文妃娘娘这是?月桥不明白发生何事?“
文妃未回答,一旁的佩琴却是明白,脸上也是满脸泪水,她上前一步,说道:”孩子,你应当改口,叫文妃娘娘一声姨母。“梁月桥闻言沉默片刻,迟疑着猜测道:”难道说,母亲那失散多年的姐姐就是。。。。“文妃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拉过她的手,笑道:”孩子,我就是你母亲失散多年的姐姐,往后你便叫我姨母吧。老天保佑,没让我找到妹妹,却找到妹妹的孩子。“梁月桥闻言也落了泪,与文妃二人相拥而泣。
”孩子,你再把你母亲跟你说的,从头到尾说一遍。“文妃看着坐在一旁的侄女,紧紧拉着她的手,越看越喜欢:”你母亲命苦,走丢的时候才七岁。“梁月桥点点头,开始回忆起母亲跟她回忆的那些过往。
母亲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找不着姐姐和乳母了。后来又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一户人家给人家当女儿。开始那几年,那户人家对自己还是很好,因为那户人家的女主人不会生,便将她抱来养了,想必也是被人牙子卖过去的吧。后来那女主人竟不知去哪里求了名医,接连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而后,那户人家的女主人便开始嫌弃她不是亲生的,使唤她做各种粗活,干不好还要非打即骂。等到母亲长成大姑娘了,那女主人又听信他人的谗言,竟将她卖到了青楼。好在那时母亲机灵,求着一个有相同经历的窑姐,将偷偷她放了出来。母亲逃出来之后,四处逃亡,后来来到了京都乞讨,碰上了一个好心的老婆婆收留了她。母亲十分感激那老婆婆,孝敬那老婆婆。后来祖母去探望那些贫民的时候,碰到了母亲,甚是喜欢。恰好那时父亲尚未娶亲,祖母便让父亲取回了母亲,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梁月桥。
”只可惜我那苦命的妹妹,还未与家人团聚。“文妃闻言,鼻子又酸了起来。梁月桥忙安慰道:”姨母莫要再难过了。母亲当时跟我说过,幸好走丢的是她,不然她的姐姐就要受她那样的苦,她舍不得。“这话一说,文妃更是难过了,又红了眼眶:”你母亲为何不回汴州老家?这二十几年,你外祖母和外祖父一直在找她。“
”开始在那户人家当养女的时候,她几次试着逃跑,都被护院的抓住了。以至于后来,那女主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认为她养不熟,便处处看她不惯。“梁月桥说道:”后来逃亡的时候,身上并无盘缠,走错了路,才来到京都。“
”我苦命的妹妹啊!“文妃又啜泣起来:”早知道是这般模样,就该死死拉住她的手不放。“一旁的苏启闻言,不禁问道:”母妃可还记得当初为何会走散呢?“文妃回忆了一会,平复了心情后,用锦帕擦了擦眼角:”当年,正值三月年间庙会,我与妹妹还有舅舅一同去逛庙会。本来我与妹妹有两个乳母看护着也没什么,后来却不知怎么的,人群骚乱了起来,我与妹妹本是手拉手,却被那汹涌的人潮冲散了。妹妹当时尚年幼,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等到人群散去,路面早已空旷,再也见不找她的人了。想必,是被人牙子发现,便抱走了。“说完,又不住的抹眼泪。苏启实在是见不得女人家哭泣,何况这人是自己最亲人,忙安慰道:”母亲莫要再哭了,如今,月,月桥妹妹找到了,那可是好事啊,该笑呢。“差点又忘记她的名字,苏启有些口吃起来。文妃点点头:”启儿说得对,确实是好事!我现在立即修书一封,告诉你外祖父外祖母这件好事,想必他二老定会高兴至极。“
将信叫给佩琴,文妃又道:”启儿年幼之时去梁王府,两家人竟也错过了相认的好机会,唉。如今若不是月桥进宫来赴宴,还不知道这辈子可还有机会相认呢。“眼看着她又要伤感落泪,苏启忙笑道:”所以说这是老天的意思,母妃,你说是吗?月桥妹妹冥冥之中,由老天指引着来寻母亲来了。“文妃听了他这话,赞同道:”确实是这样。冥冥自有天意,明曰,我定当烧香还愿。“说完,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