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郑孟娆一把抓住那宫女即将打下去的手,喝道。“竟然敢忤逆我,我看你是活腻了!”丽妃抬手便要打,那姑娘却说话了:“两个正妃,竟然要去欺负一个小小的美人,真是滑稽。”丽妃显然是被这话惊呆了,她不可思议般看着她,满眼怒不可遏,恶狠狠的问道:“你说什么?”那姑娘屈膝许久也累了,径自起了身,揉了揉那芊芊细腰,漫不经心说道:“还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么?以为她不受宠了,便要落井下石吗?”丽妃听了这话更是气急,看向身后的齐妃。那姑娘又说道:“素闻齐妃娘娘出自书香世家,知书达理,如今一见,不过如此。”齐妃不急反笑:“你倒是说说,本宫哪里不知书达理了?”“刚才我明明看见你给这位娘娘使了眼色,这位娘娘便用脚绊了她,差点跌倒。”那姑娘竟直言不讳,丝毫不顾郑孟娆制止的眼神。这下完了,依那两人的性子,这姑娘今天怕是要吃苦头了,郑孟娆想。
“好大的胆子!”齐妃这下是真的怒了:“你这疯丫头,竟然敢诬陷本宫。来人,将她给本宫拉下去杖责二十,再关押起来!”立刻便有两名稍年长的宫女上前,拉住那姑娘。那姑娘却笑道:“明明是你二人想要为难这位美人,如今被我揭发了,怎么?想要杀人灭口?”齐妃嘲笑道:“就算是本宫要为难她,也轮不到你这乡野丫头来管。再说了,本宫就算杀了你这丫头,也没人能奈何得了本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拖下去!”那姑娘又笑:“是么?我还以为这后宫里是皇后娘娘掌管呢。一会若是皇后娘娘的人来寻我,自有人会将我的行踪告知。”丽妃闻言,面色有些慌张的走到齐妃身旁,用目光征求她的意见。齐妃到底年岁要长些,不似丽妃那般惊慌,盯着她问道:“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郑孟娆也看向那姑娘,听她说话的口气,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倾慕苏慕的姑娘吧?
“小女子不才,乃是礼部侍郎江辽的女儿,江琴。”那姑娘虽被两名宫女押着,却也不输气势,字正腔圆的答道。原来如此,齐妃想。她凤目微眯,片刻后便换了个表情,似是十分熟络的笑道:“原来是皇后娘娘的贵客。唉,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呢。快,松开她,别伤着她!”那两人松开了禁锢,江琴轻轻拍了拍袖子,齐妃便亲热的走上前来,替她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是本宫的不好,江小姐可别见怪。不过若是小姐早些说了,也不至于受这些罪。”语气里竟带了些许疼惜般的嗔怪,听得郑孟娆头皮有些发麻。态度转变的可真快!那姑娘的表情却无甚波澜:“无碍,既然话说明白了便好了。娘娘不必如此。”“表姐原来在这里,叫我好找。”众人闻声望去,竟是陈艳往这边过来了。陈艳先是给齐妃和丽妃行了礼,后对着江琴道:“表姐,我都找你好久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江琴看了齐妃和丽妃一眼道:“没什么,碰到两位娘娘,叙叙话而已。”
齐妃打了哈欠,道:“这里太冷了,本宫要去旁处走走,就不奉陪了。丽妃妹妹,咱们走。”余下几人忙行礼送走了二人。
“表姐,你怎么把她们给得罪了?”陈艳问道。郑孟娆上前一步,说道:“这事怨我,连累了江小姐。”看了一眼她身后那个气喘吁吁的小丫头,想必是她去叫来了陈艳,还算机灵。江琴却道:“父亲常教我,做人要光明磊落,总不能见了美人受欺负,袖手旁观吧。”郑孟娆微微屈膝:“还是多谢江小姐替我解围!”江琴嫣然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区区小事,美人不必挂怀。我也受不起美人这一拜。以后多注意些便是了,莫再得罪了那些人。”说完,便拉着陈艳走了。
“皇后娘娘的眼光果然不错,果真是个好女子。”郑孟娆看着远去的二人,感叹道。玉画看向她,道:“小姐,我们走吧,宴会要开始了呢。”郑孟娆点点头,和她往城福宫方向走去。
城福宫的大殿此时热闹非凡,男宾与女宾各坐一边。郑孟娆自然是不能与那些女宾坐一起的,于是往皇后身后走去。苏慕此时已然坐在男宾之列,还是在最前排。往后看去,竟然三皇子苏启也在其中。想必是因着快要过年了,皇上召他回来的吧。对上苏启的目光,她微微点头示意,苏启当然也注意到了她,也报以一笑。这时坐在前排的苏慕却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面上是万分不高兴,就连郑孟娆看过来的眼神也是不甚理会。郑孟娆不疑有他,只当是他没注意到自己,来道皇后身后款款坐下。此时的苏慕内心却是像猫儿挠过似的,她竟然对自己吃醋这么不伤心?暗地里也在偷偷的观察着她。皇后对于这一切只做不察,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扬声道:“今曰本宫设宴,一来,是过几天就过新年了,与各位公子小姐先乐一乐;二来,各位都已是适婚年龄了,有必要见个面,相互了解了解。怎奈,那些个闺阁小姐脸皮子薄。这不,本宫就做这个恶人,将各位召集在此,也是好事一桩。”
那些闺阁小姐闻言,都略带羞涩的看向对面的男宾。有几名男宾忙起身道:“皇后娘娘体恤我等,我等感激不尽。”其余人也都开始附和着。皇后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各位先介绍一下自己吧。琴儿,就从你开始吧!”说完,看向最靠近她凤座的江琴。那江琴也不忸怩,起身行了礼,开口道:“小女子江琴,乃是户部侍郎江辽之女。平曰喜作诗女红,琴棋书画略懂些。”待她说完坐下,却发现对面那个男子并未看向自己,内心十分失落。她先前并不知道那位是谁,倾慕苏慕是因为传闻他文韬武略,但听到旁边的姐妹说了之后,更相信自己的眼光。她忽然就有了勇气,自己长得也不差,他也并未婚配,一定会看上自己的。于是,便时刻注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那人却不若传闻中那般性格开朗,因为她悄悄看着他的时候,他都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待所有男宾女宾介绍完自己,皇后便借口身子乏了,先回了寝殿,让他们尽情谈天说地。几位嫔妃也走得差不多了,郑孟娆因受了皇后的意,自然要留在那里。
江琴想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起身,端起酒杯,走到苏慕面前,轻声道:“二皇子文韬武略,臣女敬你。”怎料,苏慕却是看也不看她,端起杯便饮下一杯酒。江琴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长得也不差,可他怎么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呢?话也不曾跟她说过一句。
“二皇子,听闻二皇子文韬武略,可否与臣女探讨一二?”她又道。
“没这个心情。”他头也不抬,手里把玩着那只小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