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厉将尸体都拖了出去,本想将他们都埋了,斟酌一番后,还是烧了好。
到了这时候,他也不怪王铁算计自己了,每个人都有些秘密,劫后余生,又得了这般好处。
他本身就是一根筋的人,引他入道的人看中他这一点,入道后吃亏也是因为这一点。
白景回到落桑居,天也亮起了鱼肚白。
今天小交了一次手,好像坚冰变回积雪松散时候一样.
“慢慢来吧!”白景失笑
清晨,他撑了撑懒腰,走到大殿,再也看不到满地血污。
薛厉穿着裤衩T恤倚着大门就地而睡,旁边是一堆沾满鲜血的衣服,白景敛了眼眸轻轻咳了一声。
薛厉揉了揉眼睛,连忙站起来行礼。
“昨日辛苦你了”
白景将手上的弟子衣服给他换上,他整理了衣服后,倒是让白景有些不适应。
一身广绣浅蓝道袍在配上一个小平头,实在是说不出的滑稽。
看着他也不自在,白景安慰道:“这是千年冰蚕丝织出来的衣服,水火不侵,有价无市,你也不用别扭了!”
见阁主也不似那种小心眼的人,薛厉也不再扭扭捏捏。
“掌门,之前弟子在日照四镇时,曾遇到过一个神神秘秘的女人,听了王哥....王铁的话,我特意留意了几分!”
此刻,白景也高看他几分,倒是有几分心思。
“四家附属凌风阁多年!”
白景想了想,又道,“你已入先天,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薛厉明白这是白景在考验他,当即拱手道,“是”
待他下山后,白景整个人也迷惘起来。就在莲池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午后,风雨就没停过,仿佛如同没有依靠的孩子,放声哭泣,看起来可怜的很。
到了傍晚天气骤然变冷,落在额头,衣服上流转落地,几经波折,颇有凄风苦雨的味道。
“桑小子,几万年来,凌风阁不乏有惊艳才绝的人物,在我身边的亦是其中翘楚,修行到这个境界,落到这个地步的我只看过你一人。”
熟悉带有点清冷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白景很想回答,却感觉四肢无力,身心疲惫。
“你可知道,数万年来许多修士为了印证不同的道心,让道种生根发芽,不停在探索,有的可比你惨多了呦,他们在红尘历练,直到把那颗尘心磨炼的一干二净,独树一帜,证道长生。”
“道家认为无欲无为的人最是逍遥自在,佛家认为入世历练,经过七情六欲,九灾八难,方能出世,才能在这漫长的道路上朝闻夕死。”
“有的人为欲爱,欲恨,欲仇,欲亲,欲友,七情六欲在心亦是勇往直前,道心坚固,并不能说谁对谁错,但修行路上的确很苦,前者讲究逍遥,欲证道,先证己,后者先证己,在证道,心怀天下。”
此刻,白景心中也是起了波澜,双唇微微张开,似是无声,却是有声
“凌风阁则是讲究道法自然,天地万物皆是本身,上古时候,你的先辈每当到达这个境界都有长辈去指点,感悟生老病死,爱恨离别,感悟尘念,感悟不可能的自我,再实现自身理想,也就是道,这就是凌风阁的有情之道”
“为了心中所想,为了心中所要,直到没有什么可做的,可想的,可要的,在则为了自己,实际有情之道是最为无情的,傻小子,你的祖师们到了这个境界谁不是欢喜雀跃,修行大进,怎么到了你这里就险些道心崩溃。”
风九说完,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见他双目有了些色彩,这时一道青光乍起,白景沉沉的睡了过去。
……
“前面就是日照山了吗?”魏容深深吸了口气。
犹豫了一下,魏荣驾驭着飞刀,缓缓而行,这把飞刀是他得来的宝物,也是他的本命灵器,平时留在丹田蕴养,轻易不会动用。
因为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日照山山门的匾额显得格外清晰。
魏荣看到凌风阁三个字,双眼一眯,飞刀紫光大起,大喝道:“斩”
就在白景沉睡之际,“嘭”的一声,魏荣双脚落地,从空中飞到凌风阁内。
“是这小子”
魏荣见着少年安稳睡的在莲池旁冷笑一声:“修仙问道,讲究因果,欠债还钱,这亦是世间因果,亦是你的因果。”
造化珠器灵感受到黑衣人的杀气暗叹道不好,一遍遍的喊着白景。
而白景此时也不好过,他陷入一个幻境中。
他身处一座高高的山中,站在山腰的台阶上,山底下是一座小镇,炊烟袅袅,欢声笑语,相隔千里,却声声入耳,沁入人心,让他暖的仿佛不过一步之遥。
山上笼罩着一层轻纱,若即若离,缥缈的云雾里似乎有一双人影。
如梦如幻,遥不可及。
白景看着前方的路,心中一冷,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时候狂风大作,风吹散了云,吹散了雾,吹散了那层朦胧的面纱。
山顶上一对男女正在对弈,那男子提水煮茶,行云流水,那女子冥思遐想,怡然自得,一举一动让人流连忘返,白景又不由得伸出手去。
而几乎同一时间,山顶上的男女回眸望着白景,一身气势直逼云霄,又与天地合二为一。
白景嘶哑的“啊”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魏荣手心上一团黑色的气息也扑向白景,白景身上青光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