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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孚律

自从那天花园事件之后,祁焱就一直未来浣汐苑。慕小五倒是觉得这样更好一些,但小七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叽叽喳喳的担心着慕小五又被打回冷宫。

祁嫣本是前一天便要回宫的,但不知何原因留了下来。

今日,慕小五感觉到祁嫣与她聊天时,总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她们说的话,祁嫣不能及时接上,更像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思想中。问她关于花茶相关的问题,也是答非所问。慕小五不禁好奇,祁嫣在想些什么。

刚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她时,只见祁嫣突然站起身,飞快的对她说了句什么,还没待慕小五听清,人已经消失在她的面前。慕小五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房门,回不了神。

在祁嫣的影响下,慕小五渐渐喜欢上了花茶。她从来没想过,不同的花会有不同的味道;不同的花混合在一起时味道也尽不相同;更甚者,有的花混合在一起,还能养生。现在,她每天都会泡上一壶,慢慢品味。

手上的这杯茶还未喝完,几天不见的祁焱突然出现在房内,后面还跟着另一个男子。

那男子身着一点也不醒目的红色,想必他是一个行事低调之人。衣料也不是华贵的绸缎,而是普通的锦布。慕小五抬头时,眼神无意撞上他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似腼腆的将与她对视的目光不经意的移开,脸上浮现一丝羞涩。但,慕小五的目光仍旧停留在他的脸上。慕小五觉得他整个面貌虽不及祁焱,但他的眉目甚是好看;以及他全身散发出的大男孩般的阳光气质,让她倍增好感。

“咳!这是孚律将军,今日才回府。”

一声轻咳之后,祁焱已经挡住慕小五的视线。迫使慕小五不得不将视线转移至他的身上,却带着一丝不满。

原来如男孩般的男子是一名将军,叫孚律。

只是,祁焱特意将孚律介绍给她认识干嘛。

“王妃与王爷大婚之时,孚律未能及时回京现场观礼和送上祝福。今日一回朝,便特意来参见王妃!”

这就合理的解释了祁焱为什么带着孚律来她这里,但慕小五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免了,你不用当我是王妃,就当是一个平常人好了。”

虽然慕小五与祁焱达成协议,但当她听见别人称她为王妃时,还是觉得非常不习惯。

孚律在祁焱的示意下,也就免了礼节。只是他没有想到,王妃竟敢说出对祁王如此不敬的话。意外的,祁王也没有一丝怒气。

“孚律不敢!王妃乃千金之躯,怎能如一般人。”

“奇了,我也是皮包肉,肉包骨的血肉之躯,怎就非一般人了。不过,将军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慕小五是故意扭曲孚律的话,显然,他的话太过刻意。全府的人都知道祁焱不视她为王妃,他会出现在王府里,必定也是祁焱的亲信,怎么会不知祁焱对她的态度。即使是现在,府里上下也不是全然对她恭敬如王妃,而他在她面前说的这番话,显得立场不足。

孚律听到慕小五的话,显然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倒是祁焱,习以为常,只是看着慕小五的眼光更加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六哥六嫂!”

祁嫣还未进门,她的声音就已经到了。

慕小五正奇怪刚刚才离开的祁嫣怎么这会儿又来了,看见她一进门,娇羞的看了眼孚律,忽而又低下头,温柔的来了句:“孚律将军也在呀!”

慕小五大跌眼镜,这羞涩的表情,这眼里的流转的波澜,这,这,小公主八成是看上孚律了。再看孚律的眼神,那个闪烁啊,眼光也有意无意的落在祁嫣的身上,这,有戏,太有戏了!

“末将参见公主!”

虽然郎有情,妾有意,但碍于身份,孚律倒是十分恭敬。

“哎呀!别一个公主公主的没完没了啦,直接叫我嫣儿好了,反正你和六哥也是兄弟。”

祁嫣果然心直口快之人,虽然面对喜欢的人还是十分害羞,但心里想什么也是藏不住的。

“这,这——”

孚律一脸不知怎么办才好的神色,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话。

慕小五口里的茶差点被喷出来,却还是忍着咽了下去。刚才这孚律还一口下级对上级恭敬的回绝了她的提议,这下,遇到祁嫣换汤不换药的说法,怎就支吾了起来。果然,还是那句话,太有戏了!

“哎呀!祁嫣,你可是公主,千金之躯中的千金,孚律将军哪敢直呼你的芳名呀!别为难他了,听我的哈。”

既然孚律将军说不出一句话,那慕小五就不客气了,全帮他说了。将他的话说给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转答给了祁嫣,他应该感谢她才好。

果然,祁嫣眼神一暗,抿着嘴再不搭话。孚律见她这样,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神色也不太好。

什么叫一报还一报,孚律可真没想到吧。

慕小五打量着孚律,又将眼光移到祁嫣的身上,这两人论长相其实蛮相配的,论气质也相匹。何况是两情相悦,若在一起,也是一桩佳话。要不,帮他们一把。

此时,被忽视好久的祁焱站了出来。眼光看向慕小五的时候,明显温度降了几分。慕小五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不知哪里又招惹了这位王爷。难道,是为了他心爱的妹妹。

嘿嘿!慕小五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怎么没想到祁焱应该也是明白自己妹妹的心意的。也有可能想有意撮合祁嫣与孚律,但现在被她一搅合,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早说嘛,她慕小五定会全力帮他的这个忙。

“咳,嫣儿,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不过,以上全是慕小五暗自猜测,还未得到证实。所以,她要先弄清祁嫣的想法。

祁嫣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慕小五,怎么这个时候要她去花园。再偷偷打量着孚律,眼中依依不舍,还是点头答应了慕小五。

不等祁焱开口,慕小五拉着祁嫣便出了门:“祁焱有什么事等会晚点再说。”

“孚律,其实嫣儿她心仪你很久了。”

等门外的人消失在视线中,祁焱才开口。其实他是乐意见到自己的妹妹与孚律成一对的。

“王爷,孚律高攀不起。公主应该有更好的人去爱护她,孚律自知自己不够资格。”

祁焱叹了口气,不知怎样才能打开孚律心中的这个结。

“说说你刚才看见的吧。”

“是!”

慕小五与祁嫣走在花园里,显然祁嫣心不在焉,连她最喜欢的牡丹也入不了眼。慕小五偷偷一笑,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情不关风与月。

“嫣儿,你是不是属意孚律啊?”

一听此话,祁嫣一惊,抬起头,一脸茫然;又低下头去,却没有回答,已是默认了。

“那他对你呢?”

许久,祁嫣抬起头来,又有些迷惘。

“其实,我也不知道。六嫂,一年多来,我已经有好几次向他委婉的表明了我的心意。但是,他却对我毕恭毕敬。”停顿了一下,祁嫣由迷惘变得伤感起来,“与其说毕恭毕敬,不如说他是拒我于千里。也许,他是不喜欢我。”

慕小五心想,他不喜欢你才怪。孚律那赤裸裸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的心意。只是,为什么他会拒绝祁嫣,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敢保证他是喜欢你的!”

“真的吗?”

祁嫣心上一喜,已经露出笑脸。只是一会,又暗淡下去。

“试试就知道。”

慕小五狡猾的一笑,在祁嫣耳边轻轻说着,祁嫣的眼睛却是越瞪越大。

王府花园里,一声尖叫划破平静的天空,引得府中众中一阵恐慌,侍卫更是全员出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这里。

慕小五一看见祁焱,不顾自己还在还在滴血的伤口,冲到他的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中蓄满泪水,硬压下语气中的哽咽,盯着祁焱,一字一的说:“嫣儿被黑衣人抓走了!”

众人皆是一愣,只见慕小五的手中还紧紧的抓着一块布料,都认得出那是祁嫣今日所穿衣服的料子。

祁焱一滞,眼神顿时阴沉充满杀气。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咯声。一旁的孚律,一脸肃杀,一手从慕小五的手中扯过那块布料,紧紧的盯着,直到一手紧紧的握上腰上的配剑,不待众人回神,已经寻着线索冲出王府。

全府侍卫全部出动,只等祁焱下令。慕小五拦下祁焱,她得让祁嫣有足够的时间将戏演完。如果早去一步,都有可能达不到预想的目的。

“闪开!”

祁焱的脸已经全黑,但看着紧紧抓着他的纤细的手,却没有甩开。

“我也去!”

慕小五的目光异常坚定,抓着祁焱的手不知觉的又紧了几分。祁焱也不答话,自行朝着门外走。

离王府不远的但相对非常偏僻的简陋的屋子里,孚律的双眼通红,紧紧的盯着躺在地上的人。那是他想要用心去呵护守候的人,此刻却如此安静的躺在那里。他似乎都能看见她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对着他说,孚律你也在这里啊。

多么简单的开场,却每一次她见到他的时候必说的一句,这已经成为他最幸福也最珍惜的话。现在,他害怕了。害怕再也不能从她口中听到那句幸福的话。

“孚律,”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让孚律眼中一惊,转而惊喜若狂的冲过去。

“孚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多么老套的话,却让孚律的眼睛越发的红。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却老是缠着你。”

祁嫣一咳,吐出一口血来,喷洒在孚律的脸上,身上,骇人的耀眼。

“别说了,我先抱你回去,你不会有事的。”

孚律的语气带着哽咽,面对祁嫣越流越多的血,害怕的不知所措。

“不!我要说完,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祁嫣浸在血中的手,缓慢抬起,拂上她日日思念的脸,一字一字,仿佛用尽所有的生命在说:“我好喜欢你,很久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喜欢你,喜欢到连心也痛了!”

孚律每说一字,就掉一滴眼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真的?”

祁嫣似乎不信。

“真的,都是真的,嫣儿,都怪我自以为配不上你,才不敢对你说。现在,我只求你要撑下去。我求求你撑下去!”

“好!”

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无限的欢喜,轻快地答应着,一点也不像身受重伤将死之人。让孚律眼神一晃,震惊的看着怀中的女孩。

然而,就在这是时,一个清脆的掌声响起,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异常响亮。

祁嫣从孚律的怀中看过去,脸上一惊。只见慕小五被甩了一巴掌后,脸上立刻浮现鲜红的五指掌印,高高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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