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冲了上来。慕小五在人群中,看见祁焱眼中的残酷,什么时候她忘记初见她的冷酷与无情,竟觉得他的冷漠都是因身份地位所需,刻意表现出来的。原来,她错了。
来到这里后,慕小五发现自己错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却无可奈何,悔不当初。
小七每日都会被迫吞下一粒药丸,每次服下,便内力尽失,一直到24小时后才能恢复。所以,现在的小七如普通人无样。
云梦瑶身手也是不错,但拖着慕小五与小七两人,同时面对这么多侍卫也是力不从心。很快,她们三人便无路可退。
这时,祁焱站在远处盯着慕小五说话了。
“婉儿,你此时回到我身边,我可以饶她们不死。”
慕小五冷冷一笑,她是不是应该感激祁焱竟开出了这么好的条件。但,不死意味着什么?关进地牢,终身都受尽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不认为这样活着倍受折磨,会让她们更好。
“祁焱,你做梦!”
这句话本是慕小五想说的,却没想到是从云梦瑶嘴中说出。但仍是阻止不了慕小五听见这话时心中的那份愉悦,也阻止不了祁焱脸色如炭。
“祁焱,比起小七,我更想知道小婉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你不想知道吗?”
同样的话却是出自云梦瑶之口,却让祁焱心生杀意。
“住口!”
“怎么害怕了?”
云梦瑶笑了出来:“居然还有事让你感到害怕?那更要说出来才行。”
“给我杀!”
一声怒吼,所有的人都纷纷上前,冲向云梦瑶。云梦瑶却不以为惧,一边反击一边说着。
“论计谋,世上恐怕无能能及祁王你。一手策划祁嫣与孚律婚事,安排自己的王妃与北朔太子陷入情谊,让王妃身受流言。这些,都是小婉已知的,那接下来就说说她不知道的。”
云梦瑶一刀落下,已经砍翻一个侍卫,看着祁焱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笑意更深,继续说:“淳王为什么能轻易的避开众人与小婉见面,除了小七通风报信,难道不是王爷故意放任的原因?试想想谁能在祁王眼皮下接近被千鸟营监视的人,其目的就是想通过小婉知道祁昭的计划,你一直让安怀阳暗中监视着王小婉,我没说错吧。”
此时,不仅是慕小五震惊了,小七也是一样。原来安怀阳一直暗中监视,小七都未曾发觉。当祁昭告诉慕小五有人监视她时,她也从未上过心。却没想到,背后却另有目的。
而另一方,祁焱的手已经握在的腰间的配剑上。
“从王小婉被娶进门开始,祁王你一直都在计划这一天的到来。故意顺水推舟安排小七在她身边,让小七故意偷走假名册。自己假装中毒,让小七暴露身份,一同被关进地牢。然后…”
一声闷哼,待慕小五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梦瑶的身体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剑窜穿心脏。穿透身体的剑身竟没有染上一滴血,而血液顺着云梦瑶的身体沿至脚跟,染红土壤一片。云梦瑶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带着无声的大笑,闭上了眼睛。是的,那一刻,云梦瑶竟笑了,异常灿烂。
而祁焱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剑身又没入一分,才又抽出来。整个过程,剑上意无一滴血沾上。
慕小五颤抖着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美丽异常的女子,即使倒在血泊中,她也是极美的,另一种美。死,成就了她另一种凄婉的美。
“云梦瑶?”
慕小五抱着云梦瑶的肩膀,让她的头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喃喃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血,渐渐染红了慕小五的衣衫,却阻止不了她的呼唤。她,不应该这样死掉。
“对不起,最后…利用了你,成全…我自己…死在了…他的手上。”云梦瑶的声音很弱,慕小五却听清了。
“什么?”
为什么要让自己死在祁焱的手上,云梦瑶这不像你。
“因…为…爱…”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完,云梦瑶就去了。但是,慕小五听见了,听见她心里的话“因为爱他”。
云梦瑶是爱着祁焱的,因为爱他,所以想要死在他的剑下。为什么?为什么爱他,却背叛了他。不,不是背叛,是身不由已。她是祁昭的属下,因为忠心,无法背叛自己的主人。但是因为爱,无法伤害自己心爱的人,唯有死,才是一种解脱。
云梦瑶,你的爱来的太消极;你的爱来的太过胆怯;但,你的爱,让你勇敢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但是,值得吗?
没人知道值不值,但从古至今,都有如她这样为爱而死的女子,很多。
“祁焱!”
慕小五颤抖的放下云梦瑶,站起来,心惊胆战的盯着小七脖子上的闪着寒光的长剑。
“小姐,别管我,你走!”
话音刚落,一道血痕在小七的脖子上划开,但小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挺直背,坚强的站立在那里。
“住手,求你住手!”
慕小五哭着求着,祁焱终于露出笑意。
“拿什么求我?”
“我不走了,我留在王府,哪里也不去,哪里也不去了。你放了小七,求你放了她。”
慕小五扯着嗓子喊着,就怕面前这个可怕的人听漏了一个字,就怕一个字。云梦瑶是他的云妃,有过夫妻之实的人,他尚且毫不犹豫的能够杀之。换成小七,那下场可想而知。慕小五怕了,她输了,她投降了。
“好!来人,关进地牢,只要王妃有所异动,便杀了。不,让她生不如死!”
好狠的祁焱,好无情的祁焱,慕小五看着被拖走的小七,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小姐…”
小七一路被拖行,至地牢。
自从晕迷后,慕小五一直做着恶梦,梦里全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伴随着云梦瑶死前的那些话。
一切,一环接一环,不断的在慕小五脑中旋转。突然,慕小五被惊醒,一头冷汗。
“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两天了?”
熟悉的声音,却再不能让慕小五感到温暖,只有惧意。慕小五抱着被子往床内缩了缩,划出一道安全的距离。祁焱不悦的皱起眉头,他没日没夜的守了她两天,她醒来一听见他的声音,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第一反应就是远离他。本是伸出去安慰她的手,停留在半空,十分僵硬。
慕小五警惕地看着祁焱,如果她晕迷中所想的全都是真实的。那么,他太可怕了。
“婉儿,你还是我的王妃,不会改变。以后,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保证小七不会有事。”
慕小五心中一阵冷笑,保证吗?但脸上仍是一副害怕,又不敢轻易相信他的惧意。
“我怎么知道这一次不是你再一次利用我?”
祁焱显得有些无奈:“婉儿,相信我,我假装中毒是诬陷了你。但,是为了引出祁昭的细作,同时,将你关进地牢,也是为了保护你。”
呵呵,慕小五直接嘲讽的笑了出来,他以为她是傻子么。
“我很累,你先出去。”
祁焱没再坚持留下,很快便走了。这一走,便是三天都没再出现在慕小五的面前。慕小五现在住在栖宇轩里一间比较大的房间,与祁焱相隔两个房。即使是这样,这三天里,慕小五也没有一次撞见祁焱。
这天,慕小五无意间听见门外的丫鬟在八卦祁昭谋反一事。慕小五才知道这几天祁焱失踪的原因。
自那日祁焱假装中毒,她被关入地牢后。消息当天便传了出去,朝堂上下,城中小巷,无人不知。自然,这事也传入了祁昭人等的耳中。他们便认为这是一个机不可失的机会,第三天,另一队士兵到达之后,便开始攻城。但,万万没想到,祁焱早就等着他们有所动作。早被调出去守城的孚律,就在此时,将手中调动的士兵,分三队人马,从三个方向包抄祁昭众人。一时,狼烟四起。
祁昭也没料到,他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祁焱手中兵马的动向。边境刑州与北朔士兵发生纷争,不可能动那里兵;而徐州靠近东钺,他已经将东钺边境两城士兵调到雒邑,只剩徐州一城守在边境,一旦被调走,就等于把那片地拱手让给了东钺国。所以,祁焱是万不可能动那一城的兵;最后只剩下邺城与皇宫守卫兵。邺城向来繁华,又是远离边境的内陆城,驻守的士兵与其他城相比,很少,即使调来也够不成威胁。而皇宫守卫兵虽是训练有素,但一直太过安逸,临场战斗实力也远比不上他手上多年振守边境的精锐士兵。但,祁昭却被祁焱蒙蔽了双眼,事实正好相反。
刑州发生南夙与北朔两国士兵的冲突,全是祁焱与朔流方演的一场戏。那时,祁焱被派去刑州,解决两国矛盾,实际是掩护朔流方的行踪,造成朔流方也在刑州的假象。然而,也是那时,朔流方已经在雒邑与祁渊达成援助南夙,平叛内乱的合作。由北朔钳制东钺,在东钺与北朔接壤之处频发暴乱,使得东钺将兵力重点放在北朔。由此,祁焱可以随时调动刑州与徐州的兵力。而祁焱又一早以守城之名将孚律调去了邺城,因兵力不如其他城市,所以,祁昭便没有重点注意此事。又加上祁焱身受重伤,长期卧床不起,祁昭更加胜利在望,掉以轻心。却没想到,此时,孚律已经在祁焱的计划下,调离三城士兵,三方包抄他们。
即便如此,祁昭的优势还是存在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小七偷出的那份名册,早已被调包,而投向他的大臣之中,大多数为祁焱刻意安排的人。同进,祁昭手中的士兵也开始纷纷倒戈,杀了个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两方悬殊越拉越大,祁昭已经毫无退路,被困于雒邑外的邙山上,局势十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