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色为基调的医护病房里,各种各样的医护仪器运作着,病床边的心电仪有规律的响着。葡萄糖通过针头缓慢输入女孩的体内。
女孩修长好看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接着缓缓睁开双眼,如同蒙上了灰的瞳孔没有聚焦地四处转动。怎么这么黑啊,女孩心里想着。腰部传来隐隐的痛楚,自己受伤了么,女孩疑惑。女孩半开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视线里一片灰蒙蒙的,所有东西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自己的眼睛……
郁叶磊左转右转还是找不到老梁口中的聚会在哪里,老梁似乎忘了说地点在哪里了。郁叶磊扶额叹息,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那个让自己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女孩。
来到熟悉的病房,郁叶磊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郁叶磊惊呆了,女孩半坐在病床上,憔悴的面容呆呆地注视着门口的郁叶磊。本该遮着她面容的氧气面罩掉落在地,注射葡萄糖的针头也被她拔出。郁叶磊的身体颤抖,或者说是本能的激动到颤抖,自己的心情一瞬间开心起来,如同雨过天晴。
“哥……哥,是……是你吗?”女孩轻声问道,语气里透着不肯定。
熟悉的叫唤,郁叶磊大脑一片空白,记忆深处的身影,那个被蒙上迷雾的身影显现,身影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心底的那个身影和病床上女孩的身影渐渐重合,记起来了,郁叶磊记起来了。他记起了和她在郁府生活的种种,还有她当时看到自己醒来时候的开心样貌,印象中那一束活力的马尾随着她的走动左右摇摆,娇俏异常。
“若……冰……”郁叶磊声音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不知不觉间,郁叶磊就上前紧紧握住了女孩冰凉的小手。
“哥……”女孩也哭了,一切痛苦,一切委屈,一切害怕,在这一声叫唤里发泄,眼泪如决堤之水流落。
郁叶磊把妹妹抱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妹妹哭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郁若冰的情绪稳定下来了,郁叶磊知道妹妹受着伤,慢慢把她扶回床上。船上的护士进来检查时看到两人,先是一惊,皱眉上前,粗暴地推开了郁叶磊,皱着眉头呵斥:“你怎么回事!没看到人家是病人吗?你还让她起来!”
“对不起。”郁叶磊低声下气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要是出了事谁负责?对不起能负责吗?”护士姐姐知道病房里不能喧哗,低声说道。
“是是是……”郁叶磊头低得更低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医生,还是为了治疗妹妹的医生。
“哎呀,你还愣着干嘛,走啊,我还要检查一下她的身体,你快点给我出去!”护士姐姐说罢就把郁叶磊推了出去,然后粗暴地关门,咔擦一声上锁了。
郁叶磊呆呆地站在门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后又无奈地笑笑,算了,妹妹醒了就好,郁叶磊摇着头走开。
路上,郁叶磊一直在想为什么妹妹会来这边,自己为什么会回来,记忆到了郁叶磊抬脚踏入试炼之地开始就断裂了,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郁叶磊边想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聚会的大门口。雕花的木门镶嵌着金边,纯银的门把手在灯光下美轮美奂,这里是轮船的上层了,也就是甲板以上,那些有钱人待的地方。
郁叶磊是个很没有方向感的人,活了十八年连回家都要看地图。郁叶磊在门口踌躇,门的那边传来有格调的乐曲——卡农,玫瑰花的芬芳浓郁到溢出了门,勾引着郁叶磊去推开大门,进去一看究竟。
可郁叶磊还在犹豫,他自认不是出生在富裕人家,这么高档的聚会更是一次都没有参加过,那种开着香槟,身边美女左拥右抱,然后自己和她们畅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梦想也只敢在梦里想象。
“嗯,你怎么还在这?我去房间找你想和你说下聚会的地方,然后你不在,我还以为你进去了。”老梁惊讶地说。
“呃,我有点紧张。”郁叶磊尴尬道。
“哎呦我去,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你穿上西装怎么看都有我当年三分之一的帅气,怕啥,赶紧给我进去,找几个漂亮姑娘,今晚我就把我房间让给你啦。啊,你还愣着干啥啊,快去,快去……”在老梁的推搡中,郁叶磊被迫进入了高级聚会。
聚会开在整个游轮最豪华的大厅里,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闪着迷人的光泽。大厅中央几道木制的名贵长桌上用雪白的餐布盖上,餐布上放满了郁叶磊叫不出名字的美食,烛光衬得食物相当可口。那些或年轻,或大腹便便的人拿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有说有笑。侍者端着盘子在人群里来回走动,漂亮的女孩穿着漂亮的礼服裙,踩着高跟鞋。在人群里亭亭玉立,姿态端庄优雅。
哇,城里人就是强啊,作为乡巴佬的郁叶磊的到来就像沉入海底的一块小石头,没有惊起波澜。不过这样也好,郁叶磊拍拍胸脯。
聚会里的俊男靓女有说有笑,不一会儿,缓慢抒情的音乐响起,大厅的灯光慢慢暗淡,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变得梦幻。人们把酒杯放在一旁侍者的盘子上。大厅中央的美食长桌被悄悄搬离,舞会要开始了。缩在角落的郁叶磊安静地拿着酒杯,静静地看着,他实在是不知道这聚会的套路,索性当个旁观者。
聚会里,头发梳理的整齐发亮的男人们纷纷开始对四周的女孩发起邀请,他们非常绅士地伸出手臂,等待着女孩的同意。一对又一对男女牵着手走上中央的舞池,身体随着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郁叶磊看得呆了,那些灯光下的男男女女都那么从容,就像蝴蝶一样,美丽又梦幻。
那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也没有坐以待毙,他们或牵起女伴的手,或邀请那些年轻的漂亮女孩,同样加入到舞池中央,从容地踩着节拍,完美的跟上节奏。
大厅四周零零散散还坐着些人,让郁叶磊看起来不是那么突兀,他无聊的喝着一杯又一杯比汽水难喝的红酒,一个人独自回想着那被自己遗忘了的曾经的记忆,心绪飘向了远方,担心着妹妹的伤势。
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突然停在自己面前,郁叶磊抬头,一个长相极其艳丽的女孩看着自己。双手负在身后,显得很是扭捏,红色的晚礼服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躯,高开叉的裙摆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细嫩的肌肤,女孩脸上化着淡妆,长发挽起,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拥有着美丽曲线的脖颈。
“我可以……可以请你跳个舞吗?”女孩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白嫩的小手伸出,昏暗的光线下郁叶磊还是看到红云浮上了她的脸颊。看得出来她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