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炽热的骄阳,将地面整片的植株晒成无精打采,丛林里的知了无力的叫唤着,一大黄狗耷拉着脑袋躲在树荫下,无力饿吐着舌头,一副焉了的模样,路中间的地面被晒的滚烫,蒸腾可见的热气丝丝往空中冒着,酷热的天气将众人俱都赶回家中,街上一片冷清。
突的,一胖一瘦两灰布衫少年背着个药篓,满头大汗的从一巷子里钻了出来,迅速走进一带院子的简陋民宅。
民宅门匾上,留有残迹斑驳的“医者仁心”四个大字,进得门去,院子里有一个小水池,池中长着盛开的荷花,池塘边上种着数株蔬菜,其中就有冬瓜。
从门匾四个字上看,这似乎是一户医家。
就在一胖一瘦两少年进去没多久,一身着金丝云袍的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带着两名血气方刚的黑色劲装青年,气势汹汹的来到民宅前,朝里吼道:“糟老头子,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有话问你!”
这一声喊叫,如同一声惊雷划破安静的午空,将一众在家避暑的居民吵醒,有好事的趴上门窗,观看起热闹来。
听到门外喊叫声,瘦个少年跑到窗户边往门外一瞧,看到门口金丝云袍少年一行五人后,眼中闪过一丝少年少有的凝重。外面那少年瘦个少年认识,叫吴用,是西雾城城东吴家一旁系族人,其父亲因常年沉迷酒色,长年累月之下掏空了身子,典型的一病秧子。
正如此想着,瘦个少年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瞧,刚好看到胖个少年颤抖着站在窗户边,不知是悲恸还是惧怕吴用。
叫了数声后,见屋里无人应答,吴用似没了耐心,眼鼓鼓的怒吼道:“糟老头子,你要再不出来,老子要带人踹门了!”
“你凭什么踹门?”听到吴用越发肆无忌惮,瘦个少年推开门去,腰杆笔直的看着吴用对面,怒目相对。
“呦呵?是你啊,闫禹。”吴用一撸袖管,双手叉腰的瞪着闫禹:“去将你们家那老不死的叫出来,老子要问问他,凭什么侮辱我父亲?”
“侮辱你父亲?”闫禹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里间床上,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苦,遂又转过头来,喝问道:“我师傅如何侮辱你父亲了?”
“如何侮辱我父亲?你不会去问你们家那老不死的啊?”吴用面色难看的盯着闫禹,似要生吞活剥了对方。
“哼,师傅被人打成重伤卧病在床,已命在旦夕,我问他,他也不回。吴用,是你们将我师傅打成重伤的吧?他老人家到底如何得罪你父亲了?”见吴用一再侮辱师傅,闫禹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喝问道。
听到“打成重伤”,吴用眼神一愣,他之所以来找闫禹师傅的麻烦,回家时听下人说父亲肾虚,而“肾虚”二字却是从闫禹师傅嘴里说出来的,当即二话没说,就气冲冲的跑了过来,想要问个明白,却是不知家人将闫禹师傅打成重伤。
即便如此,吴用可不会承认此事,施展出他那百般抵赖神功:“你说被打成重伤就打成重伤了?那老不死的人呢,叫出来让大家看看啊!”
眼见吴用抵赖,闫禹眼神中愤怒的火焰一闪而逝,让开门道,冷冷的盯着吴用:“吴用,抵赖没用,你要不信,自己可以进去看。”
周围有好事的围观者见闫禹让开道,真有数人走了进去一看究竟。进得门时,却见里间床上躺着一灰白胡须的邋遢老者。不过此时邋遢老者情况似乎并不妙,如枯枝般的脸庞上满是伤疤,从伤疤血迹上看,这是新近留下来的,而身上到处是一条条棍棒样痕迹,有些地方深可见骨。还真如闫禹所说,闫禹师傅被人打成了重伤!
见闫禹伤成这样,几人无不摇着头,走出民宅,一边走一边议论道:“唉!几天不见,糟老头子竟被人打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看样子生命堪危啊。”
“是啊,是啊,糟老头子虽然平素喜欢吹牛,但人还是蛮好的,吴家怎么会下此重手呢?”
“什么?糟老头子生命堪危?”
“嗯!脸色很差,身体到处都是被打的伤痕,还有些地方断可见骨,真真惨不忍睹。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不会吧?吴家一向声称从不凌强欺弱,今天怎么连糟老头子这般人都不放过,看来是骗人的吧?”
“你以为呢?武者世道,说到底还是实力说话,没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唉!也是,不过糟老头子要是死了,这两徒弟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
这一声声议论传入吴用耳中,却都为闫禹那边说话,如此这般只怕对家族名声不好,而家族对名声可是非常看重的。想要平息今天的风波,只怕不得不说出原因了,只是这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吴用环目四顾了一周,见周围围满了不少观者,遂压低声音道:“你们家那老不死的当众侮辱我父亲,说老子父亲肾虚!老子想问一下那老不死的,我父亲哪里肾虚了?”
“什么?听不清!”闫禹冷冷的盯着对方,回敬道。
“你们家那老不死的说老子父亲肾虚!”一闫禹一反问,吴用扯着喉咙怒喝道。
“肾虚?我师傅说你父亲肾虚说错了吗?”得知原因后,闫禹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就为了这事,你们竟然把我师傅往死里打?”
“哼,你师傅满嘴胡说,竟说我父亲肾虚,就该打!”见闫禹发飙,吴用却是不惧,他可是肉胎境五层武者,闫禹不过是一卑贱的采药童子而已。
“吴用,我想问一下,你父亲娶了几房老婆?”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弱项,闫禹一时敛了气势,拭去满脸的汗珠,跟吴用理论了起来。
“二十房,怎么了?你不会说就凭这个就断定我父亲肾虚吧?”吴用朝周围一指,冷笑道:“周围谁不知道,你师傅就是个庸医,根本就不会看病,死在他手上的不知道有几个了,还每天不懂装懂。”
“谁说我师傅是庸医了?”闫禹心中一惊,对方说的还没错,自己师傅医术确实不怎么样,但口才相当好,再加上为人处世尚还不错,故也能混口饭吃。
“怎么,我说错了吗?”吴用冷眼一瞟闫禹:“看你那样,想为你师傅正名不是?”
几人正说着,突的从一巷子里钻出一老者来,但见他朝步履蹒跚的朝闫禹这边赶来,只是没走多远,就身形一歪,倒在了地上,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吴用见势如同捡到宝一般,哈哈大笑道:“闫禹,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去把那老者救醒吧。”
闫禹闻言朝晕厥老者看了过去,但见不远处躺着一不省人事的老者,一动也不动,但见其眉毛花白、尖鼻梁,一枯树皮般的皮肤软趴趴的包裹着高突颧骨。他瞪了一眼吴用,然后朝愣在一旁的胖少年道:“韩子奇师弟,快到屋里取碗水来,让那老者喝下。”
听得闫禹吩咐,韩子奇方才如梦初醒,畏畏缩缩的瞟了一眼吴用后,转身跑开了。
让韩子奇取水后,闫禹几个箭步跑了过去,将昏迷的老者搬到树荫下躺平,然后伸出食指在鼻尖底下一探,还有气,应该还有的救!他一边掐白眉老者的人中,待韩子奇后,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水壶,将水往白眉老者口中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