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哥,恭喜升入朝中做官呀。”张云逍跟萧慎言并马同行,一路交谈。
“唉,为兄这也是喜忧参半呀。”萧慎言从未到过汴京,最远也就是去了两次州城,而现在一下子离开家乡,去波涛汹涌的朝廷争名夺利,他自己也是有些忐忑。
“慎言哥,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谁又能知道自己的最终归属。”张云逍明白萧慎言的想法,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穿越来到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为了生存和找到语遥,他不停提升自己的实力,可谁又能想到他什么时候穿越回去。
“云逍弟这句话说的不错,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萧慎言的话语带着很浓的宿命论。这一点张云逍显然不敢苟同,他相信人定胜天。正如那句话说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要顶天立地,不断向上,为了自己也为了所爱的人。
他俩的身后是长长的车队,这一次迁往汴京的人包括张云逍的父母,连婉清的母亲,张林、张山、张全、张安等人的父母。当然也包括萧惜月和萧湘,萧家现在只留了一半人在颍川城负责打理,其余人都随萧慎言前往京城。另外,这里边还包括王爽,王爽作为王家唯一的后裔,当日王家覆灭时被张三从两名淫贼手中救下来,便对张山产生爱慕之心,后来一直住在张连堡,跟张山的父母挨着。而张山的父母也早就把王爽当做自己的儿媳妇看待,对她甚是宠爱。这次她跟连婉清同乘一辆马车,这些年轻人中,她跟连婉清最亲密,连婉清本来就是张连堡的原型连各庄人,又如姐姐一样疼爱她,她十分信服这位姐姐。
当天傍晚,就在一行人正在赶路的时候,一队士兵骑马快速冲来。张云逍不想队伍受到惊扰,骑马迎了上去。
“参见枢密副使张大人!”一名头目认得张云逍,看见张云逍迎上来赶紧下马拜见。
“你们匆匆而来,有什么事吗?”张云逍问。
“是这样的,张大人,北方战事忽起,边关告急,皇上已经下令让郭大人为元帅,张大人为副元帅,起兵十万,迎战契丹。郭大人昨日已经先赶赴战场,特命我的传令,让张大人火速赶往前线,这是令牌。”那名头目说完,唯恐张云逍不信,拿出了令牌。
“嗯,事不宜迟,我去吩咐一下,然后就跟你们走。”张云逍一看令牌为真,知道确是战事吃紧,心里有了盘算。
张云逍骑马回到队伍中,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做出安排:“张林负责护送入京的队伍,张山、张安、张全跟我走。慎言哥,不能陪你一同入京了,咱们后会有期。”张云逍吩咐完张山三人,朝萧慎言一拱手表示歉意。
“千万别这么说,国事为重,云逍弟此去千万小心!”萧慎言拱手回礼。
“云逍哥哥,我跟你一起去。”萧惜月从马车里探出脑袋,要求同去战场。
“不用了,惜月妹妹,有我十万大周儿郎在,那契丹国占不了便宜。”张云逍说。
“惜月妹妹,你还是别去了,你一个女儿家在战场上多不方便。”秦语遥拦住萧惜月,然后转头对张云逍说:“云逍,一切小心。”
“嗯。”张云逍点了点头,他能够感觉到秦语遥对他的关心。
“云逍,老夫也想去战场见识一下。”李慕苏从马车上下来,找了一匹马骑上去。
“老师,战场凶险,而且此去甚远,需要连续赶路。”张云逍说出自己的担心。
“老夫的身体能撑得住,这坐车坐了一天,憋屈死了,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李慕苏坐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
“好吧。”张云逍点头答应,李慕苏见多识广,或许在关键时刻能够起到作用。
于是,张云逍、李慕苏、张山、张安、张全五人跟大家伙各别,随着那一批军士向北方奔去。
骑在马上的时候,张云逍感觉十分欣慰,他有这么多能够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这样一个关心自己的老师,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家人朋友的关心。他想一定要完成使命,给予契丹国沉重打击,同时要照顾好跟他同去的这几个人,走的时候是他们几个,回来的时候一个也不能少。
张云逍一行连天加夜地赶路,每到一个驿站便稍微休息两个时辰,然后换马继续赶路,就这样在第三天黎明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北方边关雁门关。张云逍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座闻名千古的边塞之城,“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首诗一下子从张云逍的脑海深处涌出来,使得他顿时生出一种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的感觉。眼前的景象,也如那句诗描述的一般,“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报!”张云逍等人稍作停留的时候,远处一飞骑快速奔来,一名士兵传信而来。“张大人,郭元帅正在关外与契丹交战,特命我来接应。”
“快快带路!”张云逍从这名士兵急促的语气中读到一种紧张感,那是战事紧张的表现。
“是!驾!”那名士兵立即调转马身,向关外奔去。张云逍五人也立即拍马跟上。
几人行了五六里路,渐渐听到战场的鼓声、号角声、喊杀声、刀兵相接声,声音由远及近,使得五人的心跳不由加速,越跳越快。转过山脚,不远处,一副宏大、血腥、残忍的战争场面出现眼前,此时两军交战已经拉开帷幕。契丹兵马并不多,应该只是大周朝军队的三分之二,可是他们的骑兵异常凶猛,将周朝军队阵营冲杀得七零八落。而周朝的军队刚开始虽然有些猝不及防,现在已经反应过来,在郭荣的指挥下,迅速调整阵型,用重盾兵搭配长枪兵对付骑兵的冲刺,然后用后方的弓箭手对准敌人的步兵团队进行远程射击。
“彭!”仿佛有一声巨大的响动,两方的步兵撞击在一起,然后便可以看见,最前方的士兵像是被割断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能够站起来的寥寥无几。
“嘶。”张山倒吸一口冷气,他还没有见到过这种层面的战争场面,一时间竟有些颤抖。安阳、鹤壁、新乡三城之战,张山最后到达,并没有参战,可是就连参加过两场战事的张安、张全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因为跟眼前的惨烈程度相比,此前他们所经历的战争简直就是小儿科。
“镇定,过一会儿就好了。”张云逍拍了拍张山的肩膀,让他放松自己的精神。
“嗯。”张山点点头,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方十万人,敌方七万人,只要不让敌方的强势兵种骑兵冲刺起来,定可获胜。”张云逍分析眼前的局势。
“不错,这场战争两方实力相当,胜负五五开,就看主帅的临场指挥了。”李慕苏捋着胡须说道。
“云逍哥,咱们什么时候下去。”张山问道,他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念,压制不住内心翻涌的热血,他迫不及待要从几人站立的小山坡冲下。
“等等,先看看局势再说。眼前的情况尚在掌握之中,等必要的时候,咱们可是一支奇兵。”张云逍说。他冷静地观察场中局势,对敌方士兵阵营的任何变动都收入眼底,以防对方突然变阵让己方措手不及。
“快看,他们的骑兵退了。”张安指着敌方两翼的骑兵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张云逍等人发现契丹骑兵竟然向后退去。
“不对,他们是要绕到后方,从我军左右两侧的中间位置冲杀,给我军来一个腰斩,到那时我军阵型脱节势必大乱。”李慕苏老眼毒辣,一下子就看出对方的计谋。
“事不宜迟,赶紧变阵才是。”张山焦急说道。
“必须赶紧调整重盾兵和长枪兵的位置,张安,你去报告元帅。”张云逍命令道。
“是!”张安骑马快速奔向下方阵中的郭荣。
“元帅,我奉云逍哥的命令报告情况,对方骑兵军团佯装撤退,其实正在绕往我左右两侧,想要给我军来个腰斩,使得我军阵型脱节。云逍哥请元帅立即调整重盾兵和长枪兵的位置,以防敌军突袭。”张安来到郭荣跟前报告道。
“云逍弟已经到了吗,好,传令后撤重盾兵和长枪兵,护住左右两侧。”郭荣听到张云逍到来十分高兴,他心里也有了底,毕竟张云逍勇冠三军,他来了,自己也有了一个倚仗,同时他立即下令调整重盾兵和长枪兵的位置。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敌方骑兵出现在周朝军队左右两侧位置,并发起冲锋。
“稳住!”左侧一名将领命令重盾兵坚守阵地。
“架长枪!”这名将领见敌方骑兵冲到近前,下令长枪兵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支在重盾之上。
“彭!”“啊!”契丹骑兵的前队人马发现敌人架起了长枪,再想转变方向或者停止前进已经来不及了,直接撞到枪尖上,顿时人仰马翻。不过由于冲击力巨大,他们也破坏了不少重盾,一些盾牌竟然直接被撞碎。
“好!”郭荣见到敌方骑兵不仅没有得逞,而且瞬间损失不少人马,高兴得大喊出声。“云逍兄弟果然厉害,竟算准了敌人的动向。”他心里忍不住夸赞张云逍,要不是提前预判出敌人的策略,恐怕己方将会损失惨重。
“乌鲁乌鲁!”敌方骑兵一看前队被阻,后队立即调转马头,转变方向,向远处暂退,前方已经人仰马翻,地上人的尸体马的尸体堆积太多,给骑兵形成了巨大阻碍,使得他们无法再前进。
“哈哈,这群兔崽子,这就跑了?”张全看到契丹奇兵退走高兴地说。
“还好李先生和云逍哥发现了敌人的意图,否则很难挡住骑兵的冲锋。”张山说道,骑兵冲锋的力量他可是见识到了,连重盾都能撞碎,那力量可不是吹的。
“如果契丹再拿不出什么招式,这场战事我军就要胜了。”张云逍见周朝军队稳扎稳打,依靠数量优势,在步兵交战中取得上风,而敌人的骑兵突袭也被挡住,他对场中局势十分乐观。
暮春的骄阳渐渐抬高,它已经十分毒辣,刺得人前额脸上火辣辣的,战场上的刀枪反射着刺眼的光,鲜血慢慢浸入泥土,将这片大地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