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餐,郭荣带着秦语遥和晶晶出了南城门,到画翁湖上游玩。
相传,画翁湖因一位画画的老头而得名,那件事发生在十几年前,当时有一位老先生,在湖边筑了一间草舍,天天在其中作画。画中总少不了一名美丽的女子,或动或静,风姿绰约,动静相宜,温文尔雅,任谁见了那名女子都会怦然心动。老先生,每天就在草舍中画那名女子,画完之后,他都会题上几行小字——“冰熏,我会在相识的地方等你三年,不见不散。”写完,他就将画绑在鸽子的腿上,随着鸽子流送到各地,希望那个叫冰熏的女子看到之后来见他。
“啊,好感人的爱情故事,那后来呢。”听着郭荣的娓娓诉说,秦语遥深深沉醉在故事里。
“我猜后来,那位老先生肯定感动了那位叫冰熏的女人,然后他们又相会了。”晶晶说道,少女总是对美好的爱情报以憧憬。
“不是的,后来,那位老先生苦苦等了三年,也画了三年。他没能等到自己心爱的人,他自己的最后一张画作上并没有出现那个女子,而是整个画翁湖的全景。那张画真的是天人之作,当时的几位名家看了之后都甘拜下风。而画翁湖也因为那位老先生而得名。”郭荣借着往下说,话语里满是崇敬和惋惜之意。
“那这位老先生现在去哪了?”秦语遥问。
“不知道,从那以后他就消失了。那幅画上题了一行字——落花流水春去也,从此天涯是路人。”郭荣说话的语气都含着悲伤。
“从此天涯是路人。”秦语遥轻吟了这一句,她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张云逍,自五月穿越而来,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相见。这比起画翁的三年来说,不值一提,可是谁又能知道自己今生还能不能跟张云逍相见。画翁等了三年,他为什么不肯多等等,或许明天自己心爱的人就会到来。又或许是,三年的时间,三年的等待早已摧毁了画翁的心,煎熬的日子难以承受,他才选择放弃,可他又能真正放弃得了吗?语遥也在问自己,能放弃得了吗,答案早已深值心底,她不会放弃。
“那幅画现在哪里呀,一定值好多钱。”晶晶这丫头,一开口就破坏了氛围。
“额,这个我已不知道。”郭荣对这个丫头也是无语。
乘着画舫,荡舟湖上,斜斜的秋阳,洒在湖面上,给如镜的秋水镀上了一层红色,恰如少女深藏的心事。秦语遥倚着栏杆,望着汤汤秋水,心中却像画翁一样描摹着心爱之人的模样。正是:
画翁秋水起烟云,语遥心事寄迷津。云逍若闻相思意,冰熏岂能无处寻。
“小姐,你说你让杨思斌今晚到大仓山去,嘻嘻,小姐你真厉害。”晚间,秦语遥和晶晶回到秦府后,两人在房中私语。晶晶听到秦语遥的解释后,明白了过来,高兴得叫了起来。
“嘘,小声点,我的晶妈妈。”秦语遥调笑说。
“小姐,你,我才不是什么晶妈妈。不过这下那个杨思斌只怕要受点苦头了。我听说呀,大仓山有很多凶猛的野兽,还会闹鬼,尤其是那个千佛寺,可邪门了。”晶晶说。
“是么,那只能说自作自受了。”
两个小女子高兴入眠。
话分两头,秦语遥这边安然入睡,杨思斌可不好受。他一吃过晚饭就迫不及待地打扮一番,带上自己的独门秘药,这秘药可是自己出入风月场的神兵利器——****,名曰蓬莱仙人根。他闲庭信步、步履轻快,带着两个小跟班,向大仓山进发。他已然想到了春光盎然的一幕,快步行走在秋风里,他一点也不感觉冷。
约莫子时,杨思斌到达了千佛寺,找了间客房住下,看看时间,他果断服用了蓬莱仙人根。然后,他就在房间里静待佳人的到来。
可是左等右等,佳人就是不来。****的药效上来,他浑身燥热,坐立不安。他嘱咐一个跟班在寺前等候,为佳人引路,他怕佳人来了找不到地方。
他实在等不急了,又叫另一名跟班去山腰的岔路口引路,他怕佳人走错了道,不能与他私会。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屋里有些空落,自己一个人在这山顶的寺庙里有些慌张。四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屋外的院子里也没有一点灯光,一开始迎接自己的和尚应该睡下了。“嗷呜!”这是他听到一声狼嚎,他吓得一个激灵。他又听到嘶嘶的风声,像是幽灵的咒怨,他再也不敢待下去了,他叫了一声,冲向寺院门口,去找自己的跟班。
他来到门口,才发现外面比屋里可怕得多,月黑风高,一点光亮也没有。他喊了几句,不见自己的跟班,吓得他不知所措。他约莫看见黑暗中一个身影快步向自己走来,那是一个人的躯干,竟然没有头,他想起了被自己残害的几个女子,他向后退了一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不要过来,不要。”他语无伦次。
对面那个身影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快步跑了过来。他吓得惊叫了一声“妈呀”,竟吓昏过去。
“少爷,你醒了。”两个跟班围在杨思斌的旁边,原来之前那个身影是他其中的一个跟班。因为山顶风大,那个跟班就从和尚那里接了一条棉被裹在身上,把头都包住了,谁曾想竟然吓住了杨思斌。不过,对于这件事,小跟班肯定不敢承认。
“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杨思斌好像挺虚弱,蓬莱仙人根药效一过,副作用产生了。
“少爷,都三更天了,还没人来。”另一个跟班说。
“这地方闹鬼,咱们提个灯笼下山吧,我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杨思斌说。
“好的,少爷。”显然两个跟班也不想在这寒寺陋院里过夜。
于是,三个人提着灯笼走出寺院,下山去了。一路上恶风随身,凉得三人直打喷嚏,当然也少不了担惊受怕,杨思斌还摔了一跤,摔伤了一只手臂。终于这个浪荡公子能安生几天了。
那日一别,秦语遥与郭荣有个把月没有见面。秦语遥在家里可是憋坏了,她还没有托郭荣给她打听张云逍的消息。这天,初冬的暖阳洒下温柔的光线,将宿夜的霜花慢慢融化,郭荣终于来拜访秦语遥了。
“荣哥哥,你好生怠慢,这都一个月没理我这个妹妹了。”秦语遥装作生气的样子。
“语遥妹妹,莫要生气,我这也是有事情耽搁了。”郭荣赔罪。
“什么事情呀,需要耽搁这么长时间。”秦语遥问。
“哦,是皇上病重,这段时间,朝中暗流涌动,我父身居高位,我自然也要鞍前马后多为他跑一跑。”郭荣小声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郭荣哥哥真是个大孝子,懂得为父分忧。”秦语遥也知道这段历史,自然也想到了当今皇上刘知远可能不久与世,那这段时间朝中一定比较乱,郭家也算手握重权,利害关系甚大,是要多操劳些。
“语遥妹妹过奖了,我也就是做些跑跑腿的活儿。”郭荣笑着说。
“既然,荣哥哥比较忙,那这段时间就暂时不要来妹妹这儿了,省的你分心。而且,现在局势波诡云谲,外面可能也不太安定,等过了这阵子我再跟着哥哥出去好好游山玩水。”秦语遥说。
“如此也好,那语遥妹妹你这段时间就先在家里,等局势稳定了,我再来找你。”郭荣的话语里略带歉意,他也打心眼里为语遥的通情达理感到高兴。
“荣哥哥,可否帮小妹一件事情?”秦语遥说。
“什么事,语遥妹妹你尽管开口,哥哥我一定尽心尽力去做。”郭荣说。
“是这样的,荣哥哥,我想打听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张云逍。”语遥终于决定先从郭荣这里着手,寻找张云逍的下落。
“哦,张云逍,是什么人。”郭荣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出声问道。
“是一个对我来说,比较特别的人,我想他一定也在找我。”秦语遥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幸福。
“特别的人,想必是语遥妹妹的心上人吧。不消你说,我也要看看能俘获语遥妹妹芳心的人会是谁家儿郎,一定十分出类拔萃。”郭荣自然从语气、表情中看出语遥要找的人一定跟她的关系不一般。
“哎呀,荣哥哥,你别笑话妹妹我了。”秦语遥对于郭荣看出他的心事,并且直接说破,显得有些害羞。
“好了,语遥妹妹,我一定给你找到他,这小子跑不了。”郭荣笑着说。
秦语遥送走了郭荣,回到闺房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思念的人儿,究竟在何方?
这边说到张云逍在颍川县青石镇张寨村自获取《凌波剑法》后,一直潜心修习。转眼一月有余,第一式清波一瞥、第二式踏波逐浪已经学成,这第一式算是入门,舞剑像是模仿水的曼柔一般,但是柔中带刚,看似漫不经心,最后一瞥,便是杀招。而第二式踏波逐浪,更像是一种步法和身法,练了之后,就像是漂浮在水上一般,给人一种上下起伏、左右摇摆的感觉,使敌人摸不着头脑,而且进攻方面可以从更刁钻的角度,速度也有不少提升。第三式叫巨浪滔天,此式的每一招都需要巨大的力量,属于那种硬碰硬的招式,张云逍的力量方面不太擅长,目前只练到第三式的第四招,后面还有三招没有练。而第四式碧波荡漾,说的玄乎其玄,张云逍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更别说修炼了。
“云逍哥,这剑法怎么这么难练,到现在我连第一式都没能完全掌握。”张林说道。
“张林,你的进步已经不小了,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在水面上练习,过不了几天你就能练成。”张云逍说完,又转头看了看张安,自从修炼了《月影剑法》,张安的身形又变瘦了,动作也十分迅速,看他的样子应该有不少的收获。
“云逍哥,我的崩山决现在也遇到瓶颈了,第一式练成后,这许多日都困在第二式的末尾,总也不能融会贯通。”张山说道,他和张全练的是《崩山决》。
“修炼武学遇到瓶颈在正常不过,这主要是我们的积累还不够,领悟也没有达到。多加练习,多改变思路,做些有益尝试,一定可以成功。”张云逍安慰道。
“云逍哥说的有道理,我们都好好练习,一定能练成。”张林说。
于是,几人在山顶,你一片地儿,我一片地儿的,苦练起来。
“集合。”张云逍喊道。
“是。”张山四人迅速列队。
“现在,我郑重宣布,三日后,进颍川县应征入伍,参加剿匪行动。”张云逍说,“这两天你们好好在家思考一番,再告诉我你们的决定,是去是留,全由你们自己。”
“这……”四人被这个消息都惊了一下,毕竟张云逍要离开从小生活到大的村子,而他们也面临着抉择。
“云逍哥,我跟你去。”张林做出了回应,他早都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跟着张云逍干一番大事业。
“别着急,你们都回家跟家人商量商量,三天之后,愿意跟我走的,就在村里等着。”说完,张云逍转身下山,留给四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他们又一次从张云逍身上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气息。第一次是那个五月的早晨,张云逍说受到高人指点;而这一次则是,他毅然决定离开生养自己的父母和村落,去追寻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