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正一脸高兴地向游魂禀报:“全城的大夫都被请到府衙去了,连着被请了好几次,有些大夫颇有微词,结果被西蜀王的人狠狠揍了一顿,这才老实地去了。”
游魂的嘴早就咧到耳根子。
一阵心神荡漾,血液里的小东西也在疯狂翻滚,这说明蛊虫已经进入西蜀王福晋的体内。
暗暗操控蛊母,要让西蜀王福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样西蜀王才会害怕,到时候……许战源啊许战源!你杀老子两千兄弟,老子要将你斩草除根!
……
大夫们个个束手无策。
“福晋没有发烧,脉象也正常,可……就是肚子疼……这……草民实在查不出病因啊!”
连着好几个大夫都说了同样的话。
其中两个被暗大狠狠揍了一顿,这会儿老实地不行,就差给宋煜跪下了,证明自己真的没办法医治。
木婂抹着眼泪,不断骂那些人庸医,大夫们个个面面相觑,没有敢还口的。众人这才意识到,帝京来的西蜀王,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真正发起火来,那是要杀人的!
在云上关,医死人算不了什么大事儿,闹起来不过比谁的后台硬罢了。拳头大的自然就有理,另一方乖乖歇菜。
可是……这个是西蜀王福晋,不是拳头大就能说得清的。
拳头大,谁的拳头能大的过西蜀王?
没看见城主都乖乖地俯首称臣,还有谁敢造次?
这连病根都找不到,怎么治?万一出了问题……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没有人敢担这个风险,更没有人敢说死马当活马医这种蠢话。大家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暗地里观察着宋煜的脸色,然后心有默契地一致对外——“找不到病根!”
宋煜急的眼眶都红了,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差点没拔刀宰了其中一个大夫。
终于有大夫为了平息宋煜的怒火,鬼使神差地问了句:“福……福晋会不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木婂怔愣。
锦绣所有的吃食都是她亲自打理的,不敢有任何疏忽。菜她也都是尝过的……对了!
“齐齐侧福晋今儿早上送过一些果子。”木婂皱眉:“可是那些果子奴婢都是用银针测过,而且福晋还将剩下的分给了下人,下人们也没有事……”
她虽然不喜欢齐齐阿,却也没有卑鄙到要栽赃对方。
却不晓得这话一出口,几个大夫如获大赦般,纷纷说道:“是不是雪山的果子?”
木婂点头。
其中一个大夫长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对了!云上关土地贫瘠,果蔬稀少,唯有二十里外的雪山脚下才有一片果林。那些果子都是用雪山上的冰水来浇灌,虽然颗颗果肉饱满,汁水充盈,可是却太过阴寒。福晋长期生活在帝京,脾胃还不能适应那些带了寒气的果子,吃了就会出现腹痛的情况。”
真的是这样吗……
木婂表示怀疑。
宋煜也一脸阴翳。锦绣已经疼得小脸惨白,声音沙哑喊不出来,这是寻常阴寒入体造成的腹痛?
“只听说过吃错东西拉肚子的,还没听过吃了雪水浇灌的果子腹痛的。那么多人吃了,为什么就只有福晋一个人有事?我警告你们,休想随便糊弄,福晋今儿若是缓不过来,你们一个别想走!”
木婂发起狠来,根本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一想到锦绣疼成那样,她就恨不得这个庸医也尝尝福晋的疼!
大夫们再次面面相觑,除了这个原因,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了。
至于为什么只有福晋腹痛,那肯定是因为福晋养尊处优身子比那些下人孱弱啊……
这些话到底是说不出来,即便说出来了王爷也未必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因此飞来横祸。
好在锦绣的腹痛逐渐缓解过来,最后气息渐渐平稳,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打发了那些大夫,宋煜让林夕去喊了齐齐阿过来。
保格随着齐齐阿一同来的,宋煜当即便开口让保格跪下。
奴婢跪拜主子是应当的,只是宋煜面色实在铁青的吓人,包括立在边上的木婂也是一副恼怒的样子,保格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地跪下。
“果子可是你端给福晋的?”宋煜声音阴的吓人,屋子里莫名凉飕飕的,保格吓得一哆嗦。
齐齐阿开口道:“是臣妾让保格送的。臣妾想着这段日子舟车劳顿,再加上塞外果蔬极少,福晋又因为被毒蛇咬伤伤了元气,所以才让保格送些新鲜的果子,好让福晋开开胃口。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
宋煜顿时冷哼:“这样大的动静,你会不知道?”
齐齐阿便不作声了。
怒归怒,宋煜却也不好太过发作。就如木婂说的,东西她测过是无毒的,而且底下的丫鬟婆子也都吃了,大家都没事,怎么偏偏就锦绣肚子疼呢?
还是罚了保格二十个板子,扣掉两个月的月例。
对此齐齐阿没有求情,行礼后才退下。
杀鸡儆猴,只是为了以后大家都谨慎些。宋煜惩罚保格,其实也有以前的原因。
在温泉发生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奴婢终究是奴婢,锦绣才是西蜀王府正紧的主子,奴婢胆敢算计主子了,打二十板子都是轻的!
屋外传来隐忍的抽泣尖叫声,想来是暗大已经开始动手。
这二十个板子下去,相信很多人都会长了教训,如果还敢有人对锦绣暗地里做什么,那就不是二十个板子这么简单了。
回头,又重重敲打了木婂,等到事情都处理完,他才离开。
殷王很快便会来云上关,听说那三万大军正扎营在十里地外。他没有按照暗大的想法抢先离开,既然来了又怎么能走呢?
在战场的时候他已经抑郁过一次,这回……终究要有人付出代价的。
而且,他这一次一定要弄清楚心里的疑惑,关于那个和锦绣长得很像的人,还有殷王口里念念不忘的她……
凉风吹过,带起阵阵黄沙,眼角一阵酸涩。
有时候,越临近答案,越让人心中慌乱。
可是,该来的终究要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