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青樱立刻叱道。
因着皇后的缘故,青樱也不信什么鬼怪之说,又因为有那么多外人看着,不好太过表露,只严厉训斥那宫婢:“佛门清净之地,休得妄语!”
宫婢不敢说话,青樱才慢慢越过人群,走进厢房。
进了里面才算知道,那宫婢并没有骗她。
皇后躲在一张黒漆木桌底下,整个人瑟瑟发抖,口中不断呢喃着“滚开……不是我杀了你……”之类的字眼。
青樱顿时面神色一沉,一双眸子变得森然起来,下意识地看向那些宫婢,声音变得寒冷起来:“怎么回事?”
宫女们也吓得面色惨白,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敢接话的。
青樱怒的板了脸,辽东王福晋和北疆王福晋还有安希肴走了进来。
三个人的厢房都离皇后这里十分近,出了事宫婢吓得到处找人,也就惊动了她们,这才都赶了过来,却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樱毕竟跟在皇后身边这些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当下定了脸色,让人将皇后从桌子底下扶了出来。
有宫婢抱了木鱼出来给青樱看:“皇后娘娘一直说这个木鱼是……是人头,还说这屋子里闹鬼……”
宫婢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青樱冷眼瞪了回去,正巧皇后从桌子底下出来,看见宫婢手中的木鱼,顿时吓得瑟缩成一团,大声凄厉尖叫起来:“鬼……鬼啊……孟贵妃……孟贵妃你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本宫害死你的……”
北疆王福晋面色微变,青樱赶紧将皇后的嘴捂住,沉道:“皇后娘娘精神不济,还不快送下去休息!”
几个宫婢七手八脚地抬着人走了。
北疆王福晋却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深思。
青樱赶紧给王语嫣递了个眼色。
王语嫣立刻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皇后娘娘这样子怕是没办法参加待会儿的法会了,我们俩早些过去看看,兴许有能帮上忙的。”
北疆王福晋愣了一下,到底没有太过纠缠,跟着离开。
安希肴自然也不会停留,众人皆是散去。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青樱才满脸狠厉地瞪着房间内的宫婢。因着是祈福,不宜带太多人伺候,皇后身边加上青樱也才五个下人。
宫婢们吓得面无血色,哆嗦着将事情说了一遍:“先前庙里有小和尚说法会那边需要人帮忙,我们想着皇后娘娘才刚睡下,一时半会儿这边也不需要人,便都过去了……回来后娘娘就成了这个样子,一直说木鱼是人头,还说房间里有熏香,有鬼躲在香炉里……”
青樱严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几个宫婢顿时跪倒在地,赌咒发誓:“我们先前离开的时候将香炉抬走了,扔在了外面的小树林里,姑姑若是不信大可去查看!”
青樱大致知道事情的经过,越发明白这件事定然是有人搞鬼!
先不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纵然是有,为什么偏偏是孟贵妃的亡灵呢?
好在先前及时制止了皇后,若不然北疆王福晋就该起疑心了。
青樱正了脸色:“外人若是问起来,就说皇后娘娘是精神不济产生幻觉。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们吧?”
“是,青樱姑姑。”众人齐齐应下。
……
晚上的法会安希肴一直心不在焉。
好容易挨到法会结束,众嫔妃和福晋都由丫鬟扶着,神情恹恹地返回厢房。
太后因为体力不支先行一步离开了。
群龙无首,众人的胆子不免大了几分。不知是谁起的头,就说起皇后来。
沈馨的声音在一众嫔妃中显得格外突兀:“竟然还有这样子的事……看来佛门也不是清净之地。可惜我没看见,皇后娘娘真的吓懵了?”
“可不是吗!听那些婢子讲,皇后娘娘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是撞见孟贵妃的鬼魂呢!”
沈馨来了兴致,神叨叨地问:“听说孟贵妃就是死在白马寺的,你们说……”
“你们不知道,孟贵妃死的可惨了,是被人掐死的!七窍流血,吓人着呐……”
安希肴就抖了抖,幸好被婢女沉翠托住了,这才没露出端倪。
不敢再听下去,安希肴急匆匆地离开。
回到厢房,取出先前在主持那里求的平安符,据说是在法会上开过光的,能逢凶化吉。最主要的是佛光能避免奸邪污秽之物靠近,寻常鬼魅不能近身。
她万分虔诚郑重地将平安符戴在脖子上,一颗心仍然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便拉了沉翠的手,央求道:“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我害怕。”
沉翠想了想,便应下。
安希肴才舒了一口气。
仍是心惊胆战,忍不住问沉翠:“你说……真的是孟贵妃的鬼魂……”
沉翠其实也吃不准。
她长在乡下,乡下人最信这个。
她的外婆就是村子里的神婆,据说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有人撞了邪也会上门求救,外婆就会做法替人驱除晦气。
见沉翠沉默,安希肴一颗狂跳的心再次不安稳起来。
她是亲眼目睹孟贵妃死的,而且就倒在她脚边。
一想起那一幕,整颗心脏仿佛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吓得她无法入睡。
幸好有沉翠陪着,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总算是睡着了。
夜里突然惊醒,大口喘着气坐起来,床榻旁空空如也,摸一摸被褥还温热的,沉翠去哪里了?
她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八角方桌上摆了一张昏暗的油灯,旁边还有一小碟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米粥,心里不由得舒一口气,沉翠一定是担心她肚子去灶上弄吃的了。
屋外天色已经蒙蒙亮,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晨曦,据说那种东西怕光……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上的平安符,手滑过光滑的脖颈,猛地怔在原地。
平安符不见了……
一阵风吹来,窗户骤然打开,屋外古树摇曳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她吓得裹紧了被褥。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窗棂外伸了进来,紧接着是一张流血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