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就面露沉思之色,细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以前听师父说过……倒是有这么一个门派,是江湖恶名昭彰的邪派,门中弟子皆以吸食人血和内脏这等阴秽之物来练就功法,其门主童山老妖更是能顷刻间吸干人的血肉,为练就邪功甚至干出过一夜之间残害三百条人命这等惨无人道之事。”
说到这里,云霄略微皱眉:“不过后来听师父讲,因为该门派实在太过歹毒,引起了朝廷和江湖正道人士的愤恨,两道人士集结一处,将那个门派全部剿灭了。而且,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门派早就从江湖上消失,帝京出的命案应该与他们没有关系。”
当锦绣听到一夜之间三百人丧命的时候,她浑身一震,整个人战栗起来。到底是何等歹毒的功法才需要以人血内脏为引?练就此功法的人一定是丧心病狂之徒!
心中戚戚,想了想,对云霄道:“大人现下说这样的话未免言之过早,既然那歹毒门派能在数十年前掀起腥风血雨,想来门中子弟众多,且个个武功高强。大人可有想过,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云霄迟疑,认真思考锦绣说的话,沉默半晌,才猝地点头:“兴许有福晋说的可能。”说到这里他眉眼紧蹙,似有些困难之色。
“大人在担心什么?”锦绣问。
云霄沉闷了一会儿,蓦地开口道:“帝京皇城脚下,纵然那门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决计不敢到帝京城放肆的。微臣在想,倘若真的如福晋猜想,这里头会不会有其他某个大人物的影子?”
锦绣听出云霄话里的意思。
那门派被朝廷覆灭,纵然有漏网之鱼也不可能再冒险到帝京城,对方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到帝京,并且迫害如此多条人命,显然是胸有成竹,又或者说靠山足够强大,强大到能让他们在帝京城肆意横行。
锦绣快速将想法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特别与云霄说明,只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大人都要捉拿真凶,还帝京城一个朗朗康泰。”
云霄面色凝重,非常认真地点头。
锦绣道:“我看了程峰给的卷宗,不知大人有没有注意到,死人的时间都很蹊跷。基本都在初一或者十五。”
云霄面色郑重,点头道:“的确,都是初一或者十五死的,而且多半是被一击毙命,然后取走心脏。”
“死的还都是城外的乞丐,乞丐是帝京城最低贱的群体,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他冷静地分析:“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害怕被发现的。而且死的人都是在夜里,二更天临近三更天的样子。”
“你有什么打算?”锦绣问。
“马上就要十五了,初一的时候没有动手,十五肯定会出手!我已经安排了手下,届时会派人悄悄地蹲守在城外,临近乞丐聚集的地方。”
锦绣有别的提议:“城外太大,且乞丐并非都是群居,行凶者也不会犯傻到人多的地方。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大人觉得是否可行。”
“福晋请讲。”云霄虚心提问。
锦绣道:“大人何不让那些兵吏乔庄办成乞丐,引蛇出洞呢?”
云霄顿时眼睛一亮,连连拱手,自愧不如:“福晋这法子比微臣的好之百倍!”
锦绣谦逊一笑:“大人谬赞,大人日理万机,难免有考虑不周之处。我只是信口一说,能帮到大人最好。”
云霄便急匆匆地告退,准备十五的事宜。
锦绣却心中总没个安生,隐隐觉得这事情似乎与辽东王府亦或者北疆王府有关。
寻常的高门府邸没有这样子的能耐,更不敢这般有恃无恐。而且也只有那两家才有这样子的动机,供奉一两个江湖高手,他们不会在乎那些高手有多么丧心病狂的嗜好,更不会在乎失去一两个乞丐。
铜墙铁壁一样的北疆王府,是否和此事有关呢?
她突然生出几分好奇来,并且有了浓浓的期待。
云霄现在虽然官至总司,却也不过刚刚上任,万一底下有人阳奉阴违,致使十五的计划泡汤,那要如何办?
再等上一个月?
她没有时间。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急促感,叫她寝食难安。
北疆王府紧闭的朱门如同扣在她心间的一根刺,她总想将那扇门推开,找遍每一处,找到锦程才好。
血玉再次交到程峰手上,让他暗中运作安排,一定要确保十五的事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乘着屏舒进城的时候,孙发财一脸快活地乘着马车悄悄摸进城门。
屏舒这回可是说了的,要在北疆王府宿一夜,福晋恩准了她见孩子。这么些日子没有看见过孩子,不好好亲个够怎么舍得离开。
更名换姓甚至连身份官牒都换了,如今该称作是孙发财的男人,无比豪情万丈地去了赌坊。
上次没有尽兴,这次可有大把的时间,他决定通宵达旦地泡在这里,左右也不会有人管他。
腰间钱袋里塞满了银票,那是屏舒上一次去北疆王府后带回来的。
福晋出手很阔绰,银票都是大面额的,这让孙发财现在的底气也足了不少,一来就奔着赌资最大的骰子去。
“买大离手啊,马上就要开了,还有要下注的吗?买一赔七啊……”
转骰子的宝人很懂得吆喝,一边说一边晃动手里的骰子,骰子撞击发出的清脆响声是那么悦人,孙发财想也不想直接掏出一千两银票扔到桌上:“买大!”
“好嘞!买定离手,开!”
“一二三,小!”赌徒们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孙发财刚出手就输了一千两,面对那些人幸灾乐祸的嘲笑,他怒的将钱袋解下来往桌子上一叩,怒喝道:“瞎-***什么!大爷有的是钱,一群蠢货!你们有钱一次押一千两吗!”
众人悻悻,当看见那个胀鼓鼓的钱袋时,就没有人敢再嘲笑孙发财了。
一次次地押下去,孙发财只赢了两把,其余都是输,不一会儿就输了一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