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没想到锦绣会继续追问,当下犹豫起来,最后只能视线躲闪道:“我……不知道……”
是啊,怎么会知道呢。不到那一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如何做,她的心无端沉了下去,是不是意味着宋煜也会迷茫无助不知该如何选择呢?
殷不悔说的话……
她强压下心里的惶恐,宋澈已经急不可耐地开口,看得出他心里也很矛盾,说这番话的时候下了很大决心:“那位乔先生什么时候到?天亮了惊动帝京,就不好办了。”
锦绣正了正脸色:“应当是快了。”
殷不悔迟迟未归,殷国的那些随扈定然会追查的,她不信殷国只在帝京安插了琉璃行一个情报点。
替元娘解毒这样的要紧事,自然是要知会江夫人的。
锦绣将木钗给了程峰,让他放到约定的地方,一直到半夜程峰才带了江夫人来。
宋澈并不知晓江夫人的身份,再加上江夫人特意乔装过,看上去就像一位朴质的乡野妇人,叫宋澈有些诧异。
“我院子里的婆子,略懂些药理,待会儿也可帮点忙。”锦绣如是说,宋澈不疑有他。
乔先生是丑时才现身的,一个人孤身上了白马寺。锦绣和宋澈并没有因为乔先生单枪匹马而露出轻视和松懈,相反的两人更加紧张起来,不出所料的话白马寺周围应当已经被殷国的人围住,所以乔先生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既然乔某答应了福晋会出手医治,就一定会遵守的,福晋何苦将王上拉进来,福晋这般做实在叫乔某心生罅隙,心中不畅!”
宋澈立刻哼了两声,冷笑起来:“殷国贼-寇还敢在本王面前胡搅蛮缠,没有将你们立刻扭了送去府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你今儿若是救不回元娘,本王必定扒了你这贼子的皮,叫你……”
“王爷。”锦绣温温地开口,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宋澈气鼓鼓地冷哼了几声,锦绣安抚他:“乔先生就要出手救治元娘了,还请王爷去禅房看看都准备的如何了。”
宋澈警告地瞪了乔先生几眼,然后阔步离开。
乔装成妇人的江夫人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听见宋澈说出那番话,她才惊愕地瞪大眼睛。
锦绣语气平和地对乔先生道:“王爷生性冲动,得罪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乔先生摆手:“无碍。”然后颇有几分忌惮地看向锦绣:“福晋逼乔某现身,乔某如今在此,待会儿也会医治江小姐。乔某只想问福晋一句,我们王上……”
锦绣温和而笑:“乔先生放心,待元娘安然无恙,我定会将殷王交还先生,放你们安然离开。”
乔先生冷声:“福晋的话实在叫人难以信服。乔某若是知道的不错,王上今日还救了福晋一命,福晋就是这般对恩人的?”
面对乔先生的戏谑和咄咄逼问,锦绣只是缓缓而笑,语气依旧平和,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礼遇:“妾身实在是走投无路,得罪之处他日定会亲自与王上赔罪,还请先生网开一面,先医治元娘。”
乔先生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去了禅房。
江夫人紧张地一把将锦绣拉住,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小声询问:“绣儿,你老实告诉干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殷国人?”
锦绣没有瞒她,言简意赅地与江夫人说了,江夫人听完不由脸色大变,严厉叱道:“胡闹!那可是殷国的王上,你不立刻将人送去府衙,还偷偷地运出城来!你知不知道眼下启国分崩离析,战乱不断,擒贼先擒王,只要活捉了殷王,不怕他殷国不降!”
锦绣表现的很平静,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非常冷静地回应江夫人:“干娘,这天下固然重要,可姐姐也同样重要!干娘要绣儿用姐姐的命换大启的千秋百业,绣儿做不到!”
“您可以骂绣儿糊涂、自私、狭隘,但是绣儿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见姐姐躺在床上,自己却袖手旁观!大启的天下是宋家的,您也听见了,宋家皇室的八王爷也表态要救姐姐。干娘,您难道忍心姐姐现在这样痛苦?”
江夫人怔怔地说不出话。
都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可是……
犹豫再三,最终只能长长叹一口气,独自离开。
乔先生行医的时候不许人旁观,对此宋澈显得有点暴躁,乔先生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指着窗外:“天亮乔某就会离去,如果王爷想继续耽搁的话。”
宋澈只好愤然地避开,临走时自然少不了一番威胁,乔先生表现的格外大度,既没有因为宋澈的无礼而愤然拂袖,也没有以尖酸刻薄的言语还击。
不得不说,乔先生是个非常好的医者,天下名医的美名不是空穴来风,他担得起这样的美誉。
一行人候在禅房外面,都紧张万分。
乔先生说了,元娘中的毒是西域特有的,以毒蝎毒蚁毒蛇炼制而成,再配上特质的毒药,毒性比鹤顶红还要猛烈数倍。
只是因为毒性渗透缓慢,所以毒发过程要比普通毒药缓慢一些,但是中毒者在毒发身亡的过程中会痛苦无比。毒液通过他们的血液迫害经脉,然后麻痹神经,最终侵入大脑。
一旦毒液入脑,身体将会不受控制,中毒者会清晰地感受到毒素带来的痛苦,然后见证身体枯萎坏死,一点点目睹自己的死亡。
这样的死法太残酷,所以西域在很多年前就严禁配制此类毒药,解药自然是随着历史的演变而消失在漫漫长河里。
乔先生也是机缘巧合下接触过此毒,所以才能有七八分把握。
也仅仅只是七八分的把握,即便他医术通天,也不敢保证元娘必定能痊愈。
所以屋外等候的人才会如此紧张,时光缓缓流逝,每一刻都让人觉得无比漫长。
屋内安静异常,如果不是能清晰地透过糊高丽纸的窗棂看见里头人影晃动,宋澈都要以为那个庸医带着病患跑了。
也就是这时候,程峰满头大汗面色惨白地跑过来,整个人狠狠哆嗦了一下,声音发抖道:“不……不好了……有官兵在官道上……要进山门了!”
得知锦绣又语气琉璃行锦u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