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让你派姑苏拔去的?”他声音阴沉,语气隐有一丝温怒。
汝南侯夫人顿时反应过来,旋即站起来,屈膝行礼,哭诉道:“拔儿素来顽劣,侯爷不是不知道。妾身想着借这个机会,也好教育一下拔儿,谁想到事情竟然会闹成这样……”
“姑苏拔所中媚药,是你让丫鬟掺在酒水里的?”
“没有!妾身没有!”汝南侯夫人赶紧否认:“妾身只让丫鬟送了酒水过去,并没有往里面掺杂不干净的东西。妾身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伤身子,姑苏拔虽然不是妾身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是妾身一贯待他们视如己出,怎么可能害他们!侯爷,那媚药真不是妾身让人放的!”
汝南侯眸光一转,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汝南侯夫人被汝南侯这么一问吓着了,让姑苏拔去奸-污锦绣,阁老和侯爷知道了最多斥责她几句,但是倘若是下药,那就完全是两回事了。落个善妒、恶毒、残害庶子的名声,她以后怎么在这府邸抬头,侯爷会怎么看她?姑苏阁老会如何想?还有那个惯来颐指气使的老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侯爷,妾身可以对天发誓,妾身绝对没有给姑苏拔下药,若是妾身怀有二心,愿遭天打五雷轰!”
汝南侯这会儿正烦着,见汝南侯夫人喋喋不休一直议论这个话题,不由紧皱眉峰,冷笑起来,反问她:“夫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
“侯爷——”汝南侯夫人惊愕。
汝南侯站了起来,不去管还屈膝蹲着的汝南侯夫人,声音阴沉冰冷道:“姑苏拔就算再顽劣不堪,那也是我姑苏家,我汝南侯的血脉!夫人,你以为为夫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频频采买丫鬟送去外院,那几个庶子乐不思蜀甚至都不愿出门,这是为何?”
汝南侯夫人面上一白,哑口无言。
“你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子,就想祸害本侯爷的其它子嗣!夫人,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居心叵测?!”
汝南侯夫人面色僵硬,呆滞了许久,才牵动嘴角,幽幽道:“斯儿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妾身这也是为了姑苏家着想,想几个庶子尽快开枝散叶,为姑苏家绵延血脉。侯爷,妾身兢兢业业全都是为了姑苏家啊!”
汝南侯眼底没有一丝温度,语气里满是戏谑之色:“夫人还当为夫是傻子吗?这样的话你诓诓母亲就罢了!开枝散叶?倘若夫人真是这样想,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替他们挑选妻子?我姑苏家的子嗣,不需要来历不明的野-种!”
汝南侯夫人死死咬着下唇,面上尽是委屈之色。
汝南侯看也不看她,自从得知姑苏斯身体无法康复,彻底丧失男性功能起,汝南侯就在姑苏阁老的授意下不断宠幸其他妾室。并且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子嗣身上。
就如姑苏阁老曾经说过的一样,没了姑苏斯,还有其他庶子,庶子不行还有姨娘可以生!
老当益壮的汝南侯,还没想过将精力放在培养孙子上面。而且那一群庶子都被汝南侯夫人祸害的差不多了,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这些庶子,能生出多么优秀的儿子?
一想到这些,汝南侯就一肚子气,不由加重了语气,严厉叱道:“夫人,以后外院的事你少插手。内院有母亲打点,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其他的就不要费心了。”
一句话,架空了汝南侯夫人,汝南侯夫人面色一滞,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见汝南侯后面的话:“这次你把事情办砸了,明儿个主动去与父亲交代,父亲要如何罚你,骂你,你且受着。”
“好自为之吧。”说完最后这一句,汝南侯徐步出了门:“去李姨娘那里。”
汝南侯夫人当真是又气又恼,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在姑苏家,阁老的话就是一切。外面有阁老操持,内院还有个老不死的太太,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根本不给她任何管家的权力!
再加上姑苏斯出了那样子的事,她这个夫人唯一的依靠都没了。姑苏家的家主肯定不会是姑苏斯,倘若落在某个庶子头上,未来她还要低三下四地仰仗庶子的鼻息过活,想想这样的日子就让她绝望!
手中帕子不由自主地被攥紧了,她不断地想着以后,更加没了一点盼头。
……
慕白年根本没有在垂花门闹,按照慕白年的说法:“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岂可犯这样的大错!”
显然,这事情都是汝南侯府设计好的,故意支开她身边的人。
至于屏舒,也说她被姑苏府的丫鬟们缠着,一直没机会离开。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眉夫人事后让人来传话,简单地将后面发生的事说了,锦绣听完不禁拍手叫好,又可惜这事最终没有闹开。若是众夫人知道那淫-贼就是汝南侯府的三公子,汝南侯府的脸面怕是就没了。
可惜了汝南侯反应的快,要不然——
让丫鬟们都退下,当值的一个没留,锦绣一个人坐在屋内,夜已经深了,她却没有要安寝的意思。
她在等一个人。
殷不悔是跳窗进来的,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别致的出场方式。
锦绣递给他一盏茶,殷不悔挑了挑眉。
锦绣冷笑:“怕有毒?”
端起手边的茶盅缓缓喝了一口,殷不悔见状便笑起来:“你就是心思再狠毒也不至于狼心狗肺到对救命恩人下手吧?”
锦绣不置可否。
殷不悔一声大笑,将杯中剩下的茶全都倒进口里,末了满足地赞叹一声“好茶!”
锦绣笑容温婉:“自然是好茶。南江的云茶,圣上钦点的贡品,多谢王上的救命之恩。”
殷不悔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福晋知恩图报,本王心中痛快。只是——”他陡然转了眸子,看向她:“只是一杯清茶就报了救命之恩,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锦绣面色一肃,依旧和颜悦色:“不知王上想如何?”
“以身相许如何?”他大笑不止,语气益发的轻薄起来:“跟本王去塞上,本王娶你为妻,将最尊贵的凤位送给你,如何?”
锦绣认真地想了想,点头:“很诱人。”
然后在殷不悔期盼的目光中又噗嗤笑了起来:“可是妾身更想做这大启的福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