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殷国的战场,四处疮痍,百姓流离失所,遍地狼烟。
宋煜率领三军抵达这座城池已经三日了,顽固的殷国大军虽被包围在里头仍旧不肯投降。
殷国的武器似乎从不缺乏一般,一旦启国这边的军队试图攻城,墙上的箭矢就如雪花片一样落下。
整整三天,宋煜第一次皱起眉峰。
探子打探来消息,他进不了城,只能听见城中的操练声飒飒振聋发聩,擂鼓喧嚣,战士斗志盎然,里面至少有十万大军!
左右二将分立营帐两侧,与宋煜商量起眼下的局势。
右将说:“末将觉得与其攻城不若围困,将他们围在里头,等个十天半月的,粮食没了,物资没了,还不都得乖乖束手就擒!”
左将想了想,也说:“只是时间长久一些,我们却能减少士兵的伤亡。况且现在还在大启境内,并没有士兵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宋煜正低头沉思,暗大匆匆进了营帐,仓皇行了一礼,就道:“启禀王爷,帝京来信,军师在进入刑部的那一夜咬舌自尽了!”
宋煜也好左右二将也罢,都在这一刻齐齐露出愤怒之色。
看宋煜越来越黑的脸,暗大就忍不住缩了缩脑袋,他非常清楚一旦自己说出这个消息,宋煜的怒火就会冲天而起!
果然,一拳砸在案几上,黒漆木的案台瞬间被砸出一个窟窿,上面摆放的笔墨全部跌落到地上,幸好早上的时候把行军地图收起来了,要不然现在也都废了。
宋煜在砸了那一拳之后反而平静下来,这样子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
军师一路都没有自尽,显然是贪生怕死之辈,一到帝京就出事,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所以军师不是自尽,而是死于他杀。
他之所以让人直接将军师送回刑部,就是想着借眉大人的雷霆手段震慑他人。谁知道对方还是在眉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动了手。
而能有这样本事手段的,除了那两位,他实在想不出别人。
右将显得很愤慨:“混蛋!真是便宜他了!”
左将面色温怒,抿了嘴,什么也没说。
宋煜看了两人一会儿,然后转而吩咐起安营扎寨的事,按右将的提议,围城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日夜行军的三军也能乘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营帐要选在离城池最近的地方,又不至于让城墙上的弓箭射到,围成一个圈,将城内的殷国大军困死在里面!
一晃的过了十天。
城内的大军依旧没有要投降的意思,一旦有人靠近城池,墙上立刻会飞出铁箭将人击杀在地。
按左右二将的分析,假设城内驻扎大军二十万,对粮食和水源的消耗会十分惊人。水源早就被宋煜切断,至于粮食既然是急行军也不可能带那么多,所以现在的大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苦撑。
这时候比的就是耐力了。
听说辽东王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大批粮食,不但解了大启的饥荒,甚至让朝廷终于扬眉吐气有了富余的粮食送来边境。
送粮的车队就快到了,宋煜派左将带三千骑兵前去接应。
火头军早早在营地外头架起火堆,上面摆了巨大的铁锅,只等着粮食回来好好做一顿白米饭。成天玉米馍馍已经吃的士兵们想吐。
算时间本该中午回来的,可是迟迟不见动静。
一直到晌午一刻,宋煜派了暗大去接应,暗大才带回浑身是血的左将。
“王爷!我们中计了!”左将一下马,顾不上流血的伤口,就扑通跪倒在地,口中高喊道。
宋煜心底一沉。
左将继续:“末将拿到粮食在返回营地的途中,突然冲出三万殷国大军,他们瞬间将我们的三千骑兵包围……那三千兄弟……”
左将泣不成声。
在左将的身后只有零零星星四五个浑身是血的战士,据说是跟着左将浴血奋战,在其他士兵的掩护下才逃出来的。
宋煜浑身阴寒,顿时转身冷喝:“攻城!”
所谓攻城,这会儿全都成了笑话。
当士兵举着盾牌试图穿越护城河的时候,墙上迟迟没有箭矢落下,那原本该如雪花片般密集的铁箭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重重的攻城车撞击在大门之上,在将城门破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
里面空无一物!
殷国大军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仿佛根本就没有来过。
有面红耳赤感觉被羞辱了的将领带着士兵冲了进去,然后伴随一阵哀嚎,土地凹陷那几十个战士连同那个将领一起陷入壕沟。
壕沟里面布满竖立的铁箭。
锋利的铁箭瞬间穿透身体,那几十个士兵瞪着大大的眼睛,倒挂在铁箭之上,死像惨不忍睹。
“停下!侦察兵前去探查!”左将赶紧下令。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只想活捉一两个殷国士兵泄愤。可是人家——早已人去楼空!
侦察兵小心翼翼地前进,仍旧有十来个死在殷国士兵布置的陷阱下,当所有的陷阱被拆除,一个巨大的地道出现在城南的墙角下。
地道从城内一直绵延到城外的五里地。
五里地!
显然对方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什么锣鼓喧嚣,操练阵阵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一开始殷国大军就想好了退路,只是为了麻痹大启军队才想出这么一招。
对方真正的目的是粮食!
宋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重重打了几巴掌,这种屈辱感叫他面色紧绷,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自出征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失败,同时也是最惨的一次!
一贯立于不败之地的三军终于陷入最窘迫的境地,每一个士兵,每一个将领面上都凝结了一层寒霜。
宋煜带着他们站在壕沟面前,去目睹那几十个惨死的士兵尸体。叫他们记住今日之辱!
有前去侦查的士兵从地道里拿到一份书信,上头写着宋煜亲启。
叫军医检查确认无毒之后,宋煜将信展开,只见白纸之上飞龙游凤地写着这几个字。
“他日再见,必取尔首级!”
好狂傲的口气!
宋煜冷笑着将纸揉成一团,在信的下方有落款:殷不悔。
殷不悔!
殷王?
宋煜冷哼,本王倒要看看,谁取谁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