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和骁豹足足出去了两天才回来,一进村看见多出来的羊圈和里头瑟缩着不安咩咩啼叫的几头羊,顿时兴奋地围了过来,央求道:“好久没有吃肉了,把羊宰了做一顿涮锅吧?”
孩子们一听这话,顿时举着小拳头去打他们:“不许吃羊!不许吃羊!”
后来骁豹才知道,原来骁虎他们出去狩猎捕获了一头怀孕的母羊,锦绣告诉孩子们有小羊宝宝在母羊肚子里,就像你们的妈妈当初怀着一样。
“小羊会从母羊屁股里跑出来吗?”小刘问题最多。
锦绣笑着点头,又摇头:“不是屁股,是产道。但是不是现在,要等小羊足月了才会生下来。”
“我们也是从娘的屁股里冒出来的?”小刘一边扯着小花的头发,一面很苦恼,似乎在纠结从屁股里出来有没有呛屎的问题。
锦绣哭笑不得,再次强调:“不是屁股,是产道。”
小刘才松了口气。
“娘亲要像母羊一样怀着你们,要整整十个月才会生下来,中间会受很多的苦,你们要孝敬自己的娘亲,知道吗?”
锦绣说完,孩子们就齐刷刷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知道!”
如此一来,就连最皮实的小刘都不插科打诨了,成天带着一帮小娃娃围着羊圈打转,还去灶上偷了许多麦穗草来,给母羊做了一个温暖的小窝。要不是翠青拦着,小花都想给母羊洗澡了。
孩子们的天性本就如此纯善,所以当看见虎子和骁豹流着口水满脸放光地讨论涮锅时,孩子们就将他们两个人列入十恶不赦的坏人名单。
小刘甚至派了两个孩子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们,害怕他们悄悄地对羊下手。
最后还是虎子和骁豹熬不住了,对孩子们缴械投降:“几位小大爷。”
“哼!”小花和几个女孩子不满地嘀咕。
骁豹立刻改了口:“大爷,小姐们,我们错了,别跟着了,啊!咱不吃羊了,吃素,好不?”
“真的?”小刘斜睨他一眼。
骁豹和虎子立刻很没有骨气地点头。
“你们发誓。”
骁豹和虎子立刻仰天发誓,各种诅咒恶毒的话都用上了,孩子们才勉强答应。
骁豹和虎子也狠狠松了口气,鬼知道他们这一天经历了什么。
吃饭喝水干活都有个孩子跟着,就连出门那孩子都坠着,惹得众人笑话他们:别人是遛狗,你们是遛娃啊?
就连上茅房,孩子都要跟着进去,有人看着能尿的出来吗?
特别是小刘那个屁小孩,竟然还笑话虎子那玩意儿小,还说要出去告诉村里的小媳妇,虎子中看不中用。
虎子真想把这破小孩抓起来暴打一顿,这都什么孩子啊!那死秀才每天都教了些什么!
他可不敢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万一这臭小孩出去乱说,那群小媳妇相信了,谁还敢嫁给他啊!
两人只能自认倒霉,骁豹腆着脸求大嫂给了一罐夏天晾晒的蜜饯,才算彻底让那群孩子消停。
骁豹和虎子第二天又带着人去寻找那块野木薯地,终于在第三天下午传回了好消息。
传信人兴奋地已经说不出话,只说:“好大……好大……木薯……”
如果不是两个丫鬟拼命拦着,锦绣都想亲自去看看。
派了程峰跟着去查看,回来时笑得合不拢嘴:“大半面山坡都是木薯,虎子他们带着人往另外的山头去了,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木薯地。”
程峰笑:“我跟着挖了一会儿,木薯长得很好,最小的都有一斤多。抛掉被病虫害破坏的,估计那一山的木薯能够我们支撑大半个冬天。”
“再加上骁虎带着人打猎,我们省着些,这一冬应该能坚持下来。”
听完程峰的话,锦绣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些日子所有的担心忧愁这会儿才算放下了。
她抿着唇角,笑着对程峰道:“木薯一次不要挖太多,要吃的时候才从土里挖出来。”
程峰点头:“骁豹和虎子搭了一个临时的木屋,派人轮流守着,避免山里的动物破坏木薯地。”
程峰满脸堆笑地下去安排了,锦绣则站起来,走到破旧的窗户前,第一次露出璀璨的笑容。
笑着笑着又僵硬下来,原本心里藏着的牵挂这会儿全都涌上了心头。
也不知道边塞是什么情况,宋煜他还好吗?
三军是不是全都被他收服,那些将士可都能重用?
思念如三月的风骤然填满心田,站在这僻静的大山,满目萧瑟,四处笼罩在白雪皑皑里,她第一次这样想他。
苦涩一笑,他应当是没有时间想她吧。
……
万里之外的边塞。
风如刀子般刮过脸庞,如铁锤般敲打着战甲,猎猎作响。
边塞的风沙比帝京大得多,正如边塞人的狂野,让人有点吃不消。
这是宋煜第三次派亲兵去请军师,军师都以身体不舒服也推了。
暗大看着乔装成亲兵的暗十一,顿时有些温怒:“王爷不是说了让你绑也要把他绑来吗!你小子是干什么吃的!”
暗十一显得很委屈,忐忑地看了暗大一眼,又胆战心惊地瞄了眼一言不发的宋煜,才道:“他派了一队重兵守在营帐外头,根本不许我进去。这里是军营,王爷都说了军令如山,我难道还能以下犯上杀进去吗?”
暗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躺在白虎皮上的宋煜终于将眯起的眼睛睁大,那双如黑曜石的眸子顿时迸射出凌冽的精光,他深深地看了暗十一一眼,到底什么也没说,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穿上月白色盔甲的宋煜与在帝京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少了温柔乡里的风流倜傥,多了几分铮铮铁骨和肃杀之气,那双阴鸷的眸子只叫人看一眼,就会无端生出胆寒。
“带上帅印,本王亲自去。”
暗大赶紧拿上东西,又踹了暗十一一脚,才颠颠地飞快追上去。
自从上次宋煜拒绝军师的提议,自己规划行军路线和作战方式,继而一战而胜起,军师就开始称病,从不出席军政商榷。
军师不来,连带着下面的左将和右将也懒懒散散,上次本是偷袭洛神军队的绝好机会,却被左右将晃晃悠悠地慢慢赶过去,使得洛神警觉,逃过一劫。
宋煜觉得是时候清理这拨马耳东风阴阳怪气的毒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