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骁豹商量一番后,锦绣下了命令:“所有人把水扔掉,刨开雪堆往水壶装干燥的黄泥巴,路过崎岖容易滑倒的地方就往地上倒泥巴,如果路边上有植物,将植物粗糙的根茎踩在地上防滑也行。你们要记住,最重要的不是物资,是命!听清楚了吗!”
“是,福晋!”
队伍继续前行,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了骁豹所说的断肠崖。
人们站在断肠崖对面的山巅上,双腿已经开始忍不住地打颤。
在来的路上锦绣曾听骁豹讲过,关于断肠崖的传说。
据说是很久以前住在大山里的一个穷秀才,老母亲想给他张罗一门婚事,山里的姑娘都嫌秀才家太穷了,再加上秀才为人木楞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几次科举都落榜,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这样的人家。
老母亲愁的头发都白了,这时候隔壁村有个员外的女儿无意中见过秀才一面,不顾家里的反对硬是要嫁给穷秀才。
员外很生气,出嫁的时候什么也没给女儿,还断绝了父女关系。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嫁到秀才家,没有埋怨也没有拿捏作态,院子里的活儿一应都揽了,还跟着老母亲一起到地里做活,晚上的时候就泡豆子做豆腐脑,卖的钱全部给秀才读书。
终于,秀才考了个探花郎,小姐也熬成了老媳妇,村里人人都说秀才要接媳妇去城里享福了。
可是左等右等啊,一直没见秀才回来。
村里有人在城里做伙计,才悄悄地带回消息,原来秀才高中之后就娶了考官的女儿,早在城里面安家落户了。
千金大小姐一遭成了糟糠之妻,她觉得又气愤又委屈,就自己跑到村口的十字路上哭,谁劝也不肯回家。
这个传说最后的结局和孟姜女差不多,妻子因为心灰意冷化作险峻的断崖,彻底阻断了秀才回家的路。
每年冬天,水桶粗的冰凌从山巅垂到山脚,据说是妻子愤怒的眼泪化作的武器,专门惩罚路过的负心汉。
这样一个供人消遣的传说,这会儿大家听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如刀削般的悬崖笔直而下,悬崖边只有一条狭窄的巴掌宽的羊肠小路。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从山巅上垂下来的冰凌尖锐无比,如果断了掉下来,顷刻就会刺穿人的身体。
平日走这样子的路都无比危险,更不要说这冰天雪地,稍微疏忽一下就会丧命!
骁豹脸色不大好看,指了羊肠小路中间一截给锦绣看:“跟我下山的难民就是从那个位置落下来的。那地方夏天雨季的时候有一股泉水,一直到入冬冰棱都不大坚固,时常往地下掉。”
“一般只要大雪封山,我们都不会外出,要等到雪化了,冰凌消失了才下山。”
锦绣抿了抿唇,喊程峰过来,一起商量:“骁豹熟悉路,打头阵。把我们带来的绳子用上。”
第一次走这样子的山路,且背上还有东西,如果没有支撑点很容易掉下悬崖。
“骁豹你通过之后就找棵大树把绳子拴起来,两头绷直了,再慢慢地抓着绳子通过……”正说着话,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冰凌从山巅之上落下,砸在羊肠小路上,将厚厚的积雪砸出一个深深的坑。
众人觉得头皮都麻了。
锦绣强压下心里的恐慌,继续吩咐:“抓紧时间,要赶在天黑之前全部通过。”
骁豹按照锦绣的吩咐将绳子的一头拴在腰上,缓缓地贴着崖壁往前走,在经过中间的时候脚下一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骁豹很敏捷地直接匍匐在地上,并且死死扣住凸出来的崖壁,才侥幸逃过一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骁豹一点点地匍匐前进,终于顺利地通过。
等骁豹那边把绳子绑严实了,锦绣这边也把绳子紧紧地绑在一颗松树上,家丁们开始抓着绳子缓慢前行。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任务最重,他要负责踢出掉小路上的积雪,避免后面的人打滑。
一个时辰过去也才经过二十来个人,天色逐渐暗下来,锦绣有点着急了。
找了程峰来:“我先过去,带一批人上山,你们就在附近找地方生火,等明天天亮了再过来。”
程峰想跟着的,被锦绣拒绝了:“天寒地冻的,你留下来安排,最好找个山洞之类的,夜里会更凉。”
屏舒也木婂一定要跟在锦绣身边,锦绣没有拒绝。
只等前面那拨人通过,她们主仆三人就要前行。
前面那拨人走到一半,锦绣也准备前行,突然听到前面“轰隆”一声响动,一个巨大的冰凌落了下来,当场将一个家丁的身体刺穿。
那个家丁甚至没来的及惊呼出声,尸体已经因巨大的冲击力下坠下山崖。
贴在悬崖边上的人都吓懵了,隔得最近的那个人虽然没有被冰凌刺穿,但是也被迸溅的冰片砸的满脸是血,这会儿双腿瑟瑟发抖着,已经吓得不敢前进了。
程峰他们也被吓呆了,拉着锦绣不让她去,锦绣冷声朝吓得发抖的那个家丁喊道:“站起来,跟着前面的人慢慢往前,如果你不想像先前那个人一样死的话,就开始迈动脚!”
半恐吓中,那个家丁几乎是哭着走过去的。
等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小路,锦绣才算松了口气。
然后不顾程峰他们的阻拦,毅然地拉着绳子走上去。
木婂和屏风也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自己走在上面才更能体会断肠崖的恐怖,特别是左边笔直的悬崖,稍微看一眼就会让人晕眩不已。
走到中间的时候,依稀能看见地上的血渍,锦绣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进。
等脚全部落到安全的地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般,锦绣和两个丫鬟整个瘫软在雪地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时间不多,继续赶路。事实上只要经过断肠崖那个地方,后面的山路就要安全的多。
一直到深夜才赶到骁豹说的地方。
哪知刚走到骁豹所谓的村口地段,就突然冲出几十个汉子,冷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