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半天没反应过来。
就看见王语嫣面容微翕,又冷声问了一遍:“给你的宝贝为何不用?!”
林婆子委屈地低下头,告饶道:“奴婢用了的,将东西带回去那天就用了,包在芝麻馅的汤圆里,锦绣全都吃下去了。”
王语嫣眼底满是审视,根本没有因为林婆子这番解释而露出一丝半点的释然,反而无端生出许多警然之色,面容更加阴郁。
灵境已经率先冷笑着开了口:“东西吃下去会半点没反应?你若不是心中有愧,何必藏头藏尾,连福晋召唤都不敢来见。”
林婆子眼泪都快下来了,急着解释:“真的,真的包在了汤圆里!这段时间七王府庶务繁忙,奴婢一直没机会抽身,这不好容易得了空就急着赶过来。”
灵境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模样还是高傲冷淡。
林婆子就跪在地上邦邦邦地磕头,一边为自己开脱:“奴婢一心为福晋,绝不敢有二心。奴婢句句属实,还请福晋明察啊!”
林婆子很用力,不一会儿额头就磕得血红一片,王语嫣动也不动,眼底没有半点怜惜,只闲闲瞟她一眼,就有几分不耐烦地给灵境递眼色。
灵境立刻拍起手,清脆的三声响动之后,四五个五大三粗的婆子齐齐涌了进来,一前一后扭着林婆子就往外拉。
林婆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哇哇大叫,那几个粗使婆子立刻捂上她的嘴巴,将人拖了下去。
等到人都走了,屋子清净下来,灵境才有几分忐忑地问王语嫣:“福晋觉得林婆子叛变了?”
王语嫣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看着屋外,转而问起她:“格格都睡下了?”
“折腾了一天,许妈妈过去哄了,想来已经安睡。”灵境恭敬道。
王语嫣的面上才浮起一丝淡淡的柔和,语气清清说起先前的话题:“那东西用了不可能没效,林婆子肯定在撒谎。”
灵境冷谑:“几位粗使婆子都是撬话的好手,福晋放心,一定能让林婆子开口的。”
王语嫣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问起灵境墨水居的情况来。
灵境很细致地说了:“姑苏灵很本分,这段日子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王爷被菊青和几位姨娘缠着一直没机会到墨水居,从外面购买的药我已经叮嘱小厨房一日三餐不落地掺在姑苏灵的膳食里。不出一月,她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有身孕。”
王语嫣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漫漫而笑:“别的人就罢了,她姑苏灵绝不能诞下孩子!”
不一会儿有粗使婆子进来回话:“林婆子被吓晕了,奴婢们从她穿的锦裙里搜出一千两银票。银票是缝在锦裙夹层里面的,不仔细小心根本发现不了。”
王语嫣的脸立刻黑下去,灵境亦是一副沉然之色。
屏退了粗使婆子,王语嫣立刻冷喝道:“真是聪慧啊,都晓得用银子收买人了,一千两银子收买一个贱-婢,她锦绣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一个一等丫鬟每月的月例不过七八两银子,林婆子身上一下子被搜出一千两,王语嫣可不会相信这么大笔的钱是林婆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再加上之前的总总,更是坐实了林婆子叛变的事。
“福晋,林婆子心思不纯,不能放虎归山!”灵境面上一狠,主动请缨:“奴婢带几个粗使婆子去,将人沉石悄悄丢到护城河里,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王语嫣面上亦是狠厉,眼底杀机毕露。
想了一会儿,立刻否决了灵境的提议:“不行,现在正是风口浪尖,林婆子又是七王府的人,要是不见了,锦绣那贱-人一定会兴师动众前来要人。”王语嫣考虑的很细致,旋即抿嘴而笑,淡淡道:“去灶上熬一锅燕窝吧,冤枉了人自然要补偿。”
林婆子吃的肚子浑圆回府的,临走前王语嫣还赏了她一根赤金簪子。
金簪是实心的,攥在手里沉甸甸的,这样好的货色拿到市面上少说也要值个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对林婆子这种奴婢而言可谓是天降横财,她很快将先前在辽东王府受的怀疑和恐吓抛到脑后,小心翼翼地摸出簪子又看了一遍。
并且在发髻上戴了一会儿,又赶紧取下来,小心地收回怀里。这样的宝贝,以后要留作传家宝的,给自己的儿媳妇儿,再让儿媳妇儿传给孙媳妇儿。
林婆子美美地得意一笑,才提步进了七王府的门。
锦绣正在用完膳,一碟小黄瓜配一碗米饭,林婆子看了眼就索然无味地挪开眼睛。
拍了拍肚子,想起先前喝的鲜美燕窝这会儿估计在肚子里还没消化,就觉得嘴巴里一股鲜味,益发觉得锦绣寒碜。
果然是贱婢上不了台面,骨子里就是小门小户的做派,都做了福晋还成天咸菜馒头的,再看一屋子的丫鬟奴婢个个都穿着普通,身上连根银簪子都看不到,跟着这样的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哼了一声,决定今天不留下服侍了,就自个儿去了耳房,早早地上了床。
林婆子是半夜的时候打摆子的,跟她同屋的阿桩最先发现异常,吓得赶紧四处叫人。
等喊了城外的郎中来,林婆子已经浑身颤抖口吐白沫。
那郎中只看了一眼,赶紧退出屋外,并让几个试图前去探望的奴婢退的远远的。郎中一脸惨白,有气无力道:“她得的是瘟疫!”
锦绣根本没想到王语嫣做事会这样的狠,一击不中竟然想到更阴损的法子。瘟疫啊!这要是一个不留神传开了,整个帝京城都别想活命!
屋子里四处弥漫开一股酸味,屏舒和木婂还在十分细致地用醋消毒,林婆子虽然没留下伺候,毕竟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按那郎中的说法,林婆子感染的瘟疫十分凶险,传染性很强。
林婆子住的耳房自然被隔离了,整个墨竹小筑也在锦绣的命令下紧闭起来,没弄清是否有更多的人感染瘟疫,谁也不许走出墨竹小筑半步。
屏舒继续喷洒食醋,木婂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神情很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