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给宋煜递眼色,哪知宋煜看也不看,继续围着屋子转,一副官吏视察的模样。
足足走了三圈,才索然无味地坐回椅子上,皱眉看了眼空无一物的茶几,神情不悦道:“国师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说着兀的一笑,愣愣道:“国师可是银子没带够,买不起茶叶?”还说:“本王府里有上好的雨前龙井,要不送一些来?”
无论是谁,听到这样子的话只怕都要恼羞成怒,上去好好教训教训这出言不逊的混-账!
国师面色铁青,满眼阴鸷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将这口气咽回去,冷冰冰如刀子般的眼神剜向宋煜:“王爷来是想再羞辱老夫一次?”
锦绣汗都下来了,这疯子到底怎么回事,在家里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认认真真给殷国使臣道个歉,私底下将事情解决了。
怎么到了十里坡就开始耍浑呢!
不管她怎么给宋煜递眼色,那痞-子都充耳不闻,甚至还洋洋得意地回了殷国国师一句:“国师你可别乱给本王扣帽子,没见本王带了那么多贵重礼品来吗,本王可是真心实意盼着两国交好的。”
嘴上这么说,面上却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子,颇为自得。
其他使臣的脸早就黑得跟锅底似的,特别是殷不悔,本就皮肤黝黑,又坐在暗处,一双精亮的眼睛冷地要杀人!
锦绣背后一凛,赶紧拉宋煜,笑着接话:“此次王爷前来,的确是有心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道歉。王爷长居宫中,生性纯真,不懂得与人相处之道,说话直了些,还请国师和几位使臣多多包涵。”
三言两语就将宋煜的顽劣不堪之行说成是性子纯真,不谙世事。殷不悔的眸子早就冷若寒霜,眉峰拧成深深的川字,这女人处处袒护那痞-子,就这么倾心那个无赖吗?
忍不住冷地开了口,讥讽道:“在襁褓中的婴儿哭了有人喂食,把尿,擦屁股……做了糊涂事,也会被称为是童真。”说着笑眯眯看宋煜:“王爷当真是心底纯善,单纯如孩童。”
嘲讽他犯了错还要人擦屁股。
宋煜哪里听不出这玄外音,当即“哼”了声,将目光落到殷不悔身上。
殷不悔岿然不动,目光如炬,漠然与宋煜对视。
空气瞬间凝重起来,场中静的落针可闻。
锦绣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才刚来怎么就针尖对麦芒,一副剑拔弩张的意思呢!
又拉一拉宋煜,试图笑着缓和气氛:“这位使臣真是风趣。王爷先前不是要与国师论茶吗?正巧准备的礼品中就有南江的云茶,不若臣妾亲自为众使臣烹制……”
锦绣是想大事化小,解了这尴尬之局,然而宋煜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甩了手,倨傲着抬起下颌,神情高傲地问殷不悔:“小子,你叫什么?”
锦绣如芒在背,宋煜那混-蛋竟然指着殷不悔问,还喊他“小子”!
锦绣都不敢看殷不悔的表情,更不敢看一众使臣怒的要杀人的样子。小心地缩了缩,只能尴尬而笑。
国师气愤就要上前,却被殷不悔给拦下,他甚至还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来:“区区贱命不足以污了王爷的耳朵,”话锋一转,陡然严厉万分,眼底凶光毕露,冷笑道:“倒是听闻启国皇上以武开局,打下大启千万里疆土,更听闻辽东王和三王爷俱是武功高强,人中翘楚,王爷既为皇上最宠爱的子嗣,想来也是自幼习武,武功非凡吧?”
宋煜抖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哼了声,一副骄傲到不行的模样:“是又怎样!打你个黑炭头,本王一个人能干掉三个!”
一副老-子武功天下第一,尔等都是弱-鸡的样子!
殷不悔大笑起来:“好!”
“既如此,那我定要好好领教一番!”
锦绣着急,急切切地喊宋煜:“王爷——”
宋煜摆摆手,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笑,再扭头又恢复骄傲尖酸的嘴脸:“怕你不成!”
国师和一众使臣吓得立刻上前,就要劝殷不悔,殷不悔眼底却流露出浓浓的好奇之色,有嗜血的寒芒掠过。
在义庄时,那痞-子竟然发现了他的存在,他便知道,这位看似纨绔放荡的七王爷定然是有几分手段的。他想看看,她这么护着的男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他配不配拥有她!
于是吩咐下人:“给王爷取一把刀来,王爷,请吧!”
竟然要动用兵器!
锦绣慌忙阻止,国师和众使臣也俱是让殷不悔三思。
虽然那七王爷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手无几两力气的样子,可毕竟是皇室子嗣,若是弄出点什么,只怕不好交代。
殷不悔不管这些,铁了心要教训他。宋煜也一副不肯告饶,要大战三百回合的模样。
最后在国师好一番劝阻下,才将兵器改用软剑。
一众人推搡着去了院外。
晚风瑟瑟,吹动二人的衣摆猎猎作响。
两把软剑在风中轻轻摇晃,极薄极柔的剑刃微微泛起冷光,一如两人清冷的脸颊。两人的气焰高涨到极致,电火雷鸣间已是杀气腾腾。
锦绣手心都冒起了冷汗,她怎么也想不通,好端端的来道歉,怎么闹到最后竟成了这局面。
宋煜有几斤几两她不知道,殷不悔的好功夫她是见过的。在十里坡驿站的时候,见他早上练功,赤手空拳的就能将一根桩子击得粉碎!再看宋煜消瘦的身子,锦绣就忍不住闭上眼,想着殷不悔一拳打过去,宋煜能挨得住吗?
暗地里给小厮林夕递眼色,小厮机灵地跑了出去。
风更大了,两人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狂风将他们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两人都没有动,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睛都不眨地瞪着对方。
……
不知过了多久,宋煜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提着软剑就冲上去,剑锋斗转,直直朝殷不悔的面门劈去。
殷不悔轻描淡写挪了一步便轻松躲开,接着反手就是一剑。
这一剑并未尽全力,更多的是试探,只要宋煜稍微一侧身就能躲过。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