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寻目光一闪,暗地里悄悄松了口气。
原来是为了赎金。
他见宋煜凶神恶煞地出手,还以为宋煜是担心福晋,敢情这孽障是担心花银子!
他不由得想起福晋刚被劫持的时候,宋煜没有一丝半点的关心,反而闹上府衙,让府衙赔钱。
这坯子将自己的嫡福晋当什么了?交易的物品吗?
这种时候了,也不关心福晋的安危,反而肉疼起银子来。嫁给这么个混蛋,福晋也算可怜呐!
司徒寻心中这番感慨着,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惶然怯怯的模样。然后由师爷搀扶着站起来,卑躬屈膝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诉苦道:“王爷,此事疑点颇多,下官已经禀了宗人府,上头会尽快接手案子的。”
既然宋煜不问福晋的安危,他也不必装腔作势地保证一定将人救下。
就听宋煜冷地哼了一声:“什么疑点?”
司徒寻嘴角微翕,僵愣了好半天才犹豫着开口:“下官以为,此事兴许是福晋的同党自导自演,想要捞一笔巨款,然后远走他乡。”
宋煜的目光就突然落到司徒寻泛红的脖子处,司徒寻本能地退后一步,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宋煜才笑起来:“十万两金子,得十辆马车来拉吧。总司的意思是,福晋有几十个同伙,然后从帝京敲一笔银子,浩浩荡荡地带着钱离开?”
看着宋煜眼底满满的讽刺,司徒寻缩了缩脖子,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煜目光一转,陡然多了几分凛冽,冷然道:“时至如今,总司还在为自己的失职开脱吗?福晋原本就是被劫持的,愣是被你们说成是越狱,这会儿你们还不肯救人,絮絮叨叨编了一大通理由。”
说着自是一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救不救本王不管,福晋是本王花了银子娶回来的,你们若是不能将人带回,那就用银子来抵偿。”
说着瞟一眼旁边已是呆若木鸡的师爷,嘴角微微上扬:“先前给的一千两就算利息,剩下的十五万两你们尽快凑齐吧。”
一副巴不得不要将人带回来,给银子就好的样子。
司徒寻眼皮狂跳起来,那厮已经笑着阔步离开。
师爷扶着司徒寻颤抖不已的身子,心中亦是慌乱万分。
司徒寻定了定,摆摆手,让一众守卫退下。
师爷便扶着他坐下,才见司徒寻不知是吓的还是感慨地叹了口气,说道:“十万两黄金,真是胆大包天!”
师爷安慰他:“大人怕什么,这事儿已经报上去了,有宗人府做打算,没咱们什么事。”
司徒寻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喝:“你懂什么!”
师爷悻悻不敢接话。
司徒寻才失魂落魄道:“人的确是在咱们手里送出去的,这会子又不见了。若是不能完好解决,别说七王爷了,就是上面那位主恐怕也要将这烂摊子推到咱们身上。”
师爷一副惶然之色:“这……不会吧,那位主子本来就是要对付七王府的,这最后关头了,总不会收手吧。”
司徒寻就冷笑起来,眼里一派黯然:“怎么不会?这事已经惊动皇上,太后也三番五次地到皇上跟前求情,宗人府处置福晋的心思早就淡了。再加上这么一变故,皇上说不定就心软了。那位主子本事再大,难道还能大的过皇上去!”
师爷瞳孔一缩,颇有几分忌惮的样子。又慌乱看司徒寻几眼,才胆怯地开口,问道:“事情虽然没成,咱们也算忙前忙后暗地里帮了不少忙,那位主子总不至于……”
“你以为呢?”司徒寻打断他的话,眼底突然一狠,闷哼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初她许下大利益给我,若是临了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便是!”
师爷抖了抖,还在自我安慰:“兴许真的是匪徒绑架呢,只要将人赎了,一切还可从长计议的。”
“呵,她调动了大批绝世高手都探查不到一点音讯,这是普通劫匪能做到的吗?”司徒寻目光一黯,沉声道:“回家收拾一下,让家中妻儿老小先行一步,若是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咱们再想法子遁走。”
师爷眼底一沉,有些挣扎,不知在想什么。
……
宫里果真凑齐了十万两黄金,由刑部尚书眉徒寻出面,亲自押送到约定的地方。
那是南郊的一处废弃庙堂,禁军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将那处围的水泄不通,只等着匪徒前来,就地正法。
可是,别说匪徒了,就是一只鸦雀都不曾来过。
皇室被放鸽子了。
第二天,司府衙门和王府再次收到书信,这次一开口便是威胁。
宋煜拿着信进了宫,直接去了隆阳殿。
皇上看着跪在殿前的宋煜,太阳穴不住地跳起来。让人去扶他,那混蛋根本不起身,赖着吼道:“皇阿玛,这些匪徒实在欺人太甚!昨儿个咱们明明送了银子去,他们不收,还威胁咱们,说是再有那么多禁军前去,只能得到福晋的尸体。”
“想我泱泱启国,难道还能被一群小小的山匪唬住了不成!皇阿玛,儿臣请命,愿带一队禁军前去,踏平那山匪的老窝!”
一脸狠厉,要杀人的模样。
站在皇帝身边的内监总管就叹了口气。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几位王爷都是不世之材,偏偏这位皇上最宠爱的七王爷怎么这般蠢笨无脑呢!
尚书大人都出面了,别说山匪,就是帝京城百里之内的匪窝都被端了个干净,仍旧是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这事并不是什么山匪做的。
想到这里,内监总管悄然窥了皇上一眼,见他眉目深沉,亦是心思满腹的样子。
皇上想的比内监总管思虑的还要多。
这事既然不是寻常山匪做的,那会是谁?
难道是江湖人士?
为什么独独挟持了七王福晋?
……
人自然是要救的,这关乎到启国脸面,不容有一点差池。
于是瞥了眼跪在堂下的宋煜,问:“他们约定的下一次交易地点在哪里?”
宋煜赶紧正了正身子,道:“北郊的一处义庄。”
又道:“他们这次不要金子,要银票。还要儿臣亲自带了银票只身前去。”说着抖了抖,一副怕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