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墨布铺染在泉纳城的上空,像是无言的巨兽要吞没一切,零散的星光微弱跳动,犹如巨兽的眼睛,狰狞地注视着城镇的每一块角落。
城镇靠近郊外的一处简陋酒馆内,火光闪烁,人声囔囔,一位满脸络腮,挂着酒糟鼻的大叔正在火炉旁,满面红光地给人们讲诉着远古的传说:
“那时我们泉纳城还没有城郭,周围四处怪兽肆虐,为祸四方,其中领头的一位凶猛神兽,我们称它为‘银刹’,据说它头生独角,浑身长有银白色的鬃毛,刀枪不入,它眼睛能放射雷电,所到之处灰飞烟灭,涂炭生灵,就连城主拿它也是一筹莫展。”
座下人们一片唏嘘,其中一个黄豆大小眼睛的青年好奇道:“城主安德烈可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只妖兽。”
酒糟鼻大叔不屑地哼了一声:“城主虽然强大,但当时制服不了‘银刹’也是事实。如果继续任由妖兽们肆意妄为,我们泉纳城如今早就不复存在了,就在这危机关头,站出了一位英雄,他手持长剑,座跨飞马,一人一骑,杀向‘银刹’。”
此时大火炉旁已经围了十七八人,似乎都被故事所吸引,神情专注,火苗噗哧闪动,映照着一张张俊丑不一的脸庞,外面寒风凛冽,酒馆内却是一片温暖热闹。一个壮硕大汉不耐烦急躁道:“森格,你还想不想多卖两瓶酒了,别卖关子,赶紧继续说”
森格扫了一眼众人,拥有了这么多的粉丝,似乎颇有成就感,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朗姆酒,轻咳一声:“‘星芒极,清光影,漫天花,胭脂雪’,这句话描述的便是这场震古烁今的战役,这是当时在场的一位流浪诗人观战后感慨而发,轻弹低吟间把这场激烈之至的战斗唯美地咏唱了出来,一时广为流传。‘银刹’身体喷涌出的鲜血浇灌了那位英雄的全身,英雄浑身浴血,高举着‘银刹’的头颅在泉纳城上空飞驰长啸,城中人们欢声雷动,尊奉他为救世主,天之子,号称‘飞将军’。”
“哦。”底下一片恍然赞叹之声,
“原来是城主座下三大将军之一的‘飞将军’,难怪如此勇猛。”
“毕竟是‘飞将军’想来速度应该极快,不然配不上‘星芒极’这三个字了。”
人群之中一个瘦弱的身影低低叹了口气:“要是我能成为‘飞将军’那样强大,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我了,大家见了我都得呼我一声‘辉将军’,那是多么的威风。”乍看之下他也就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只是脸颊清瘦,大大的眼瞳中满是羡慕憧憬神色。
“该死的龟崽子,你又躲到这里偷懒来了。”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辉只感觉到耳朵一阵疼痛,扭头一看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正怒气满满地看着他。
“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回去做事,今晚你不把大堂给弄干净了别想睡觉。”那位妇人揪着他的耳朵跟扭玩具似的用力一扯,向门外拖去。
“夭娘,你今天够骚阿,有没有想我阿?”一个窝瓜脸的男子眯着小眼对着妇人身体一阵打量,伸手在她肥臀上摸了一把。
“死鬼,你都一个月没来我们‘花盈间’了,亏你还记得老娘,是不是在外面发财找小姑娘了?”夭娘对着他抛了个媚眼,一身闪闪发光的衣服映衬的多了几分姿色。那男子眼睛眯的更加的细小了,嘿嘿地笑着,眼神透出的淫光似乎就要把夭娘给吃了。
旁边一个黄豆大眼睛的青年看到夭娘那媚人的眼神一时激动,按捺不住也伸手想要摸上一摸。夭娘扭身一闪,鄙视地看了看青年那身破旧的衣衫,破口骂道:“死烂头狗子陈青,你个瘪三也敢摸老娘真是给你脸了,当心我让人把你的狗脸给打肿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你要实在憋不住了,回去打个地洞自个玩自个去。”
周围人群一阵哄笑,那叫陈青的男子被骂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的无地自容,捂头狂奔出屋。夭娘拍了拍身子不屑地低哼了声“这种穷瘪三,一辈子也找不到女人。”
辉被扭着耳朵拖出了酒馆,耳根撕裂地疼痛不禁让他喊出声来:“夭姐姐,放开我吧,好疼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有下次,我不打断你的腿。”夭娘左手用力一拖,把辉拉的一个踉跄,用力踢去,尖硬的高跟底蹬在他小腿上瞬间划出一道殷红的口子。
“你知道今天来了多少客人,你不去端茶送水跑到这来偷懒,忙的我是焦头烂额,等回去的,看我不收拾你。”
辉揉着被扭出血渍的耳朵不敢说话,低下头浑身颤抖着跟在夭娘的身后,冬季的寒风如一阵阵冰刀般地刮来,单薄的衣襟被吹的猎猎作响。
“还不走快点。”夭娘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袄,踏着小步急速向前走去,青石板路上只留下高跟鞋‘咯咯’的有节奏的响声。
转过两个弯道,眼前视野一片开阔,道路两旁高屋建瓴,飞檐画柱,五光十色,琳琅满目。
又走了大约十几米,‘花盈间’三个紫晶色的大字暧昧地探了出来,整幢楼屋形状仿佛一只归巢的丽鸟,美丽而诱惑,鸟喙上下张开就是温柔乡的入口,门框被装饰的华彩斑斓。
此时门口处站着三位精壮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色紧身装束,露出两条强壮的臂膀,开山精钢刀背在身后寒芒闪闪令人不寒而栗。
这三个陌生的面孔令辉感到一阵不安,夭娘此时已是脸色煞白,正了正衣襟走上前去:“几位大哥,我是这里的老板娘,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一位男子转过头来,犀利的眼神打量下夭娘;“你是这里主事的?”夭娘点头应了声。
“阿纹,你带他们进去。”旁边一个高瘦男子点了点头,领着夭娘和辉走进了入门隧道。
里面不时传来“乒乒咣咣”桌椅茶碗摔碎的声响,夭娘知道里面一定是出了大事,全身都紧张地哆嗦起来,要知道‘花盈间’是青花帮管辖的场所,青花帮是泉纳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帮派,敢在这儿闹事的来头定然不小。
穿过隧道到达大厅处,里面已是一片狼藉,精致的桌椅杯具碎了一地,许多涂红搽艳的女子靠在墙边瑟瑟发抖不敢出声。中间空出一块场地上站了两帮人。
靠近门口处的八个男子清一色黑色短衣装束,背上背着精钢刀,还有两位男人站在最前,一位脑后札着短辫,眼神粗犷,霸气四射,睥睨间令人不敢对视;另一位长发披肩,脸色阴沉,仿佛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令人不敢靠近。
另一方为首站着的则是一位少年男子,银白色短发朝天而立,英俊的面庞显得桀骜不羁,他身后的站有二十多个男子,腰间都系有一条青色绦带,但看起来都似乎负了伤。
夭娘快步跑到少年身边低声问道:“**管,发生什么事,他们是谁?”
少年冷冷地看了一眼前方的两人:“兄弟会的过来挑事,我已经通知了青叶大人。”
夭娘听闻他已经通知了青叶大人,心中稍稍安定,要知道青叶可是青花帮‘疾风堂’堂主,武艺高深莫测,罕逢敌手。
短辫男子冷哼一声:“上面已下了命令,让我们兄弟会接管‘花盈间’这块场地,你们胆敢反抗,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再给你一次机会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去。”
少年神色傲然道:“兄弟会管辖的区域向来只在城南,这里是城北,我们青花帮的地盘,你们敢插手到这儿,胆子也是够大,我们青叶大人片刻后便会赶来,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短辫男子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天狂笑不止:“我‘角龙’狂还从没怕过谁。”随即表情狰狞道:“就先拿你这小子先来祭祭我的虬龙杖吧。”
说罢,手按杖柄,俯身急速向少年冲去,周围空气一阵鼓荡,那速度让辉只看到了一阵光影,分辨不出人形,整个模样好似一条张牙舞爪的虬龙,气势澎湃之极。
“好快的速度。”少年暗暗惊叹,没想到看似粗犷的男子行动竟是如此迅捷,配合他威猛的攻势,此招几乎是避无可避,如果硬抗之下非受重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