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后,两个人都回到了现实之中,对视的二人忽然之间都笑了。
庞博元笑了,他突然意识到对面这个青年并不是真的在卖东西,而是在等人,而他要等的应该就是自己。这种感觉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庞博元的脑海之中,之后就一直挥之不去了。
孙晔炽笑了,他被庞博元的眼神震撼了,他的脑海里也和庞博元一样的突然之间莫名的出现了一种感觉,这个小孩就是自己要等的人。这个感觉不同于之前的怀疑,而是完全替代了怀疑,在孙晔炽的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他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等待有了结果,虽然不知道这个等待是否值得。
庞博元的眼睛和孙晔炽的眼睛非常默契的同时移开了,庞博元低下头,看向摆在地上的东西。
庞博元看着地上每件物品之上标着的价格,心中也是有一点吃惊。这标价也太高了。
“这都是你要卖的宝贝?”
“是!”
“卖吗!”
“卖!”
“不过这标价有点贵啊!”
“嗯!”
“呵呵,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为甚么说话这么惜字如金呢?”
“习惯了!”
两个人的交谈到此停顿了。庞博元声音很平静的询问着,孙晔炽也是很平静的回答着。只是孙晔炽的语气却是越来越柔和。
庞博元并没有抬起头,孙晔炽则是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庞博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回答对方的问题,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弟回答老大的问话一样,只有到了最后的时候,才在老大的威势里放松了下来。
庞博元也是感觉到了一丝的不一样,抬起头和对面的青年对视了一下,然后站直了身子,伸出右手,“庞博元!”
“孙晔炽!”
孙晔炽赶紧也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只递过来悬在空中的手,有一丝紧张的回应着。
“你怕我?”
庞博元感受到了孙晔炽的右手有一些发凉,这绝对是内心极度紧张造成的。
“是!额不、不是!”
孙晔炽的确太紧张了,被庞博元这么一问,回答的有点口不择言。
“真的?”
“真的!真的!”可是最后的时候,孙晔炽连自己都没有了信心,几乎都没有声音了。
庞博元笑了,那笑容虽然无声,却好似融化三春阳雪的春风一样,瞬间消除了孙晔炽心头的紧张情绪。
“你这些东西我一样也买不起!”庞博元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呵呵,不要钱!都送给你了!我留着没用!”孙晔炽也反应过来,先把正事儿办了才是正理啊。
“那怎么好意思呢!无功不受禄啊!”庞博元微笑着揶揄道。
“……”孙晔炽紧张的思索着怎么说。
“你想要什么?”庞博元打破了沉默。
“你让我做你小弟就成!”孙晔炽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决然,甚至有一种恳求的一丝在里面。
“哈哈哈哈哈!”庞博元哈哈大笑了几声。眼睛深深地看了孙晔炽一眼,转身向珍宝阁的出口走去。
孙晔炽一看庞博元转身就走,心中立刻急了,赶紧收拾了摊子,紧走几步跟在庞博元的身后。
就这样,两个人在所有人奇怪的目光中一前一后走出了珍宝阁。
庞博元住处的客厅之中,相对而坐着两个人,正是刚刚离开珍宝阁的庞博元和孙晔炽。
此刻庞博元已经不动声色的把孙晔炽递过来的储物戒指收下了。
“我还是不懂!这是为什么?”庞博元平静的说着话,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手下孙晔炽的戒指一样。
“我也不懂,这只是我在梦中和你的一个约定!”孙晔炽也是毫不避讳,也没有对于庞博元此时的态度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之意。
“梦?”庞博元好奇之心更加强烈了。
“是的,我记得那是我四岁的时候,连续三天晚上,我都做着同样一个梦,一个连续的梦!在那个梦中我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那轮回之中我跟随着一个人,他是我的将军,他救过我一命,我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我跟着他率领大军四处征伐,去追逐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一场场战争、一次次浴血厮杀、一会会刀口夺命,那个梦中,我杀的热血沸腾、豪情满天!从来没有那么痛快过!终于,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在一次非常重要的战争中,为了保护将军,我受了重伤,濒临死亡,临死之前,将军和我做了一个约定,那就是把我们在历次战争中所得的几件最为珍贵的物品藏在一个地方,然后由我取出来,在新的世界他会到我们约定的地点找到我。”孙晔炽知道庞博元对这个梦很感兴趣,所以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开口说道,眼睛也是紧紧地盯着庞博元平静无波的脸,似乎想要从其中看出一些什么来。
“继续!”庞博元完全是一个上位者的口吻,但是庞博元有了一点记忆,那是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中的一段记忆,在梦中,他是一个四处征战,开疆扩土的大将军,他有一个属下,他对这个属下有救命之恩,对他忠心耿耿,在一次重要的战役之中为了保护他,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而庞博元则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一统了天下,成为高高在上的王者,但是最后,庞博元也未能逃避轮回,99岁的时候死在了属于他的荣耀里。但是,庞博元始终认为这只是一个梦啊!
在听到孙晔炽说的话之后,庞博元的心中彻底地震惊了,虽然表面上是那么的镇定。
孙晔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就仿佛庞博元这么说话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我死亡的那一刻,我就从那奇怪的梦境之中脱离了出来,但是那一幕幕场景留在我的脑海里是那么的清晰和真实,我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有一种感觉,梦中的事情是真的发生过的。”
“直到这个梦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至死也未能看清楚他的脸,将军的脸上始终蒙着一片薄纱,但是我牢牢的记住了他的背影。所以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暗暗下定决心,按照和将军的约定,按照我记忆之中的线索,去寻找将军留给我的东西,去探寻事情的真相。我的修为达到了筑基巅峰之后,我觉得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而且年龄也到了十五岁,所以在一年前我就开始了我的寻找计划。找了两个月,我仍然是一无所获,我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就让那个梦深埋在记忆之中,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始终有一丝的执着,我的潜意识里也是种有一个声音再告诉我要坚持下去,正是这种种原因支持着我继续寻找下去。终于,经过了半年多的搜索,真的让我找到了,找到了将军说的那个地方!那里藏着将军留给我的许多宝物!其中有三样东西是将军要求我在遇到他的时候交给他的。这个梦居然是真的!”孙晔炽越说越兴奋!
庞博元此时也是肯定了梦中的事情。他的心思和孙晔炽最后的一句话一样的,“这个梦居然是真的!”
两双对视的眼睛出现了变化,双方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但是谁也没有率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孙晔炽继续叙述着他的经历。“在找到东西,确定了梦中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之后,我的心再一次属于了那个曾在梦中带领我四处征战、浴血奋斗的将军!回到宗门,在看到珍宝阁的那一刻,我知道,珍宝阁就是将军和我约定的地方。”
“你在珍宝阁等了多久!”庞博元也是心有所感,但是说话的口气还是没有变,但是他知道了自己在看到珍宝阁时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感。那是自己在梦中时刻画出来的,但是这是仙剑宗的珍宝阁啊,怎么会成为了自己和孙晔炽约定的地点呢?庞博元的心中疑惑更重了。
“像!真的太像了!”孙晔炽没有直接回答庞博元的问题。
庞博元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指自己和梦中的那个大将军太像了。所以,庞博元也没有着急和发怒。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儿了。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到这里摆摊了,我知道将军一定会来的!所以,三个月来,我从来没有放弃过。”
“那你又是怎么肯定是我的?我又没出示任何信物!也没有说出任何暗语!”庞博元还是很好奇,孙晔炽凭什么断定就是自己呢。
“呵呵,将军,其实在见到您的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熟悉感,特别是我摆摊的时候抬头看了您的背影一眼!就是那一眼,让我想起了那个在我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背影!”孙晔炽激动了。
“赵寒!”庞博元突兀的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将、将军!真的、真的是你吗!”在庞博元“赵寒”二字一出口的时候,孙晔炽的身体顿时僵住了,眼睛中泛起了泪花,虽然孙晔炽知道对面这个人就是自己等了十年之久的那个人,但是当庞博元喊出自己梦中的名字的时候,孙晔炽还是激动得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