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给老子扯些神颠颠的东西!你就给我说,到底是哪个给你说的?他叫什么名字?!”
半晌,彭洪明还是选择了忽视秦曜的话。
理智告诉他,这毫无疑问是有人对这个小子说过什么了。什么看相算命的,那就是在摆天门阵了。
特么竟被这个臭小子给抓住辫子了!
自己隐藏这个绝密十多年,就是为了调到绵州来,要在绵州最好的中学混出来,爬上去,眼下如何能让这个小子给坏了事以致前功尽弃!
老子虽是人民教师,但是真让你们给逼急了,既然我重婚罪已经犯下了,再做点更狠的事,老子也不是不敢!
彭洪明这摊子事也是有些难言之隐的。
他十多年前师范学院毕业后,在一个穷县城做教书匠,和当地一个朴实的女人结了婚,第二年,那女人就给他生了个儿子。
但后来他在县里、市里得过几次教学表彰和个人先进,再加上还写了两本教辅书,逐渐有了点名气。
然后,他和绵州市东城区教委副主任的女儿、也即现在的妻子相识。
人总要往高处走,为了调出那个小县城,彭洪明自然就把心思放到了这个女人身上。
前前后后,他走了很多路子,那年头搞定一个结婚证也比较容易。
他是准备在绵州站稳了脚跟,就回去跟老家的妻子离婚。但问题来了,他在绵州的这个妻子,没有生育能力。
这一来,为了照顾儿子,他就一直没跟老家的妻子离婚,就这样两头应付。
也亏得他就是教数学的,逻辑思维强,统筹兼顾,两头都能搞定,就这样一瞒竟然被他瞒了十多年!
当然,他老家的妻子是个极为老实的农妇,而现在的妻子,因为没有生育,对他也很是愧疚。
这种局面说不定并非是双方不知情,而是一个多方角力默认的事实也未可知。
毕竟,彭洪明在绵州一中的教研成绩有目共睹,多年来带年级火箭班,高考升学率一直在全市稳居前两名。
而他现在已经是学校核心支部成员、校长助理。绵州一中下一届校长很可能就是他。
但无论如何,彭洪明是不会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的。
否则,他一个前途光明、教育战线的冉冉新星就要戛然黯淡,甚而要身败名裂,吃官司蹲班房!
“彭老师,你这个秘密,的确是我通过你的面相算出来的。”秦曜打了一个响指道,“但你是不信,对吧?”
“我信你个球哦!你就说你在哪里听到的?快说!”
彭洪明此刻正在极力思索,到底会是谁给这小子透露了口风,自己做的这般绝密,怎么会出了岔子呢。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算到你信为止!”秦曜略微一摇头。
然后,他两步上前打开了办公室门,大办公厅里只有一个老师在备课。
没什么动幺卦象,不好起卦……秦曜轻叹一声。
他正要回转身来另想个能让彭洪明相信的法子,忽见大办公室外的过道上走来一个中年人,看样子也是个老师。
那中年人手里拿着几张白纸,走着走着,三张纸不慎从手里滑落在地,他弯腰捡了起来。
然后继续往办公室方向走来,走到四班和五班的联合办公室前,他在门口掏出一只钢笔,在一张小纸条上划了划,然后走了进去。
看到这里,秦曜心下一动,那个老师看样子是学校总务处的,大概是来发什么宣传通知。
秦曜赶紧以易数《麻衣通易》起卦:
此人前来告知事项,通禀消息,卦象属坎为上卦,而后取出金性之物(钢笔)行事,此卦象属巽为下卦。
坎为六数,巽为五数,上下二卦计得十一数,加上此时上午十点,是为巳时六数。
与前十一数共得十七数,以六除之,二六一十二,得天风姤,第五爻动,变震卦。
其中上卦坎为水,下卦巽为木,水木上下生百果,而震卦也为木,则此果名含双“木”。
此人自北而来,且三张纸自上往下落,则兆此果生于北方某山,掉落数为三,则兆此果生于三停之外。
震为正东,东方岐黄,黄不过一寸……
算到这里,秦曜对着一脸黑线的彭洪明说道:“彭老师,那过道内走来的老师,马上就会到这里来,我算准他是来通知你们去领水果的。”
“领水果?!”彭洪明瞪圆了眼睛,“你扯啥子黄腔,学校里领什么水果!”
“这个水果,学名里含两个‘木’字,且颜色为黄色,大小不到一寸,这个水果便只可能是‘枇杷’!”
秦曜正说着,那个总务处的老师已经走了进来,
“而且,此枇杷生于北方三十里之外的一座山上,想想看,在我们学校北方,三十里之外的山,不就是凤凰山么?
“所以,这个老师通知你们去领水果,便是让你们去领凤凰山上种植的枇杷!”
这时,就听那个总务老师在外喊道:
“刘老师,这个单子你们看一下,我们学校去年的帮扶单位凤凰山景区的晚生枇杷熟了,景区领导托人送了几百斤到我们学校来。
“总务处给每个老师都发了一些,根据工龄长短领的斤数不一样,你们看看哈。
“今明两天就来领,免得坏掉,你把这张纸给你们办公室传阅一下哈……”
“这个、这个……你是不是听到老张在另外一间办公室说啥了哟?!”
彭洪明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望着秦曜早已是瞠目结舌。
秦曜一笑:“估计就是顺风耳,也都听不到几十米外的办公室里在说什么吧。”
“那、那……你大概是早就晓得凤凰山给我们学校送枇杷来了!是不是?
“你看到人家货车开进来、去问过了?或者从总务处的老师那里听到消息了?”彭洪明依然不相信。
叫他如何相信!
如果这世上真有诸葛孔明再世,他都还要看看他是不是骗子。
你叫他相信班上一个成绩倒数第三的差等生掐指一算,就能算出这等玄机,还不如叫他相信幼儿园的孩子能解出高中生的数学题。
“怎么,还是不相信?”秦曜再一摇头,“好,继续!”
他刚说完,这间大办公室的大门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先敲了两下,接着又敲了三下。
在大办公厅里备课的刘老师喊道:“请进!”
霎时,就见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中年男子拘谨地推门而入,他佝偻着身子,四下望了望,向刘老师问道:“老师,请问陈老师在哪里?”
刘老师道:“陈老师?哪个陈老师?”
“就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陈老师,陈绍国老师。”那男子躬身答道。
刘老师恍然大悟:“哦,高三的,在楼上,你上楼去找!”
秦曜其时已经掐指而算,此中年人敲门找老师,先敲了两声,此为兑卦,属上卦,接着又敲了三声,卦象离卦,为下卦。
兑二离三共五数,加此时上午十点多,巳时六数,共得十一数,以六除之,一六得六,得雷泽归妹,第五爻动,变艮卦,互见重乾。
雷泽归妹卦,逢艮为山,山阻妹归,重乾逢兑,有人辱悖,又逢离火所欺,厉咎,大厄。
算到这里,秦曜心下一跳,望了望那个老实巴交的大叔,对彭洪明道:
“彭老师,事先声明,那个大叔应该是一个高三学生的家长,我可不认识,相信你们也都不认识。
“他刚刚进来敲了两次门,第一次敲了两声,第二次敲了三声,仅凭这两个动幺卦象,我推出他来找老师,是为他的女儿。
“他女儿应该是久不归家,估计也没去上课,原因便是,她女儿遭到了人的欺辱,被人怒骂责打。”
说到这里,秦曜立即走出去,向正要走出办公室的大叔问道:“大叔,你来找陈老师,是不是因为你的女儿?”
那中年男子哭丧着脸,一个劲点头道:“是啊!我闺女几天没回家了,昨天陈老师托人给我们带信,说她也没来上课!
“她妈现在在亲戚家去找了,我从工地赶了过来,再找不到的话,我们就要去报警了!”
秦曜望了望远处、眼睛瞪的像灯笼一般的彭洪明,继续对大叔道:“大叔,你女儿被……估计是想不开,所以没回家,也没上课。
“不过,大叔啊,情况有点不妙,我算出来她有‘厉咎,大厄’——呃,我担心她会出事,你赶紧把她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尼玛,这真是一环套一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此女之卦辞“厉咎,大厄”,乃是大凶之兆,在易数里往往就是要出人命的卦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