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玥若有所思地点头道:“爸,读书成绩就一定要好,一定要数一数二,才能受人尊敬、才能出人头地吗?
“妈妈从小这样跟我说,要我一定考上燕大,但我也见过、听说过很多读书不好,后来也大有成就的人嘛!
“远的不说,你就看你这些生意朋友,老板,他们中有多少人小时候读书成绩好?
“可人家现在不也很成功嘛!小学文化,不照样找大学生帮他打工吗?”
伍修华听罢,望了望女儿,半晌笑道:“我的宝贝女儿,貌似在为某些人洗地、为他说好话还是咋地?”
伍玥面颊顷刻一红,抓起伍修华的手使劲一捏道:“你听到我在帮谁说好话了?
“我只是说成绩不好又不能代表啥,成绩好也不能代表啥!
“一个人能不能成功,将来到底有没有出息,还是要看他的个人奋斗和……命运女神的垂青——”
“但是,读书成绩好的人,他能成功和有出息的几率,绝对大大超过读书成绩不好的人。”
一个清脆的男声在父女两人的耳边响起。
两人抬头一看,秦半仙,问题学生!竟然从包围圈里挤了出来,来到了自己两人面前!
那个男孩,他那深邃而晶亮的眼珠,实在是让人心神发慌,过目不忘!
一时间,伍玥囧的早是捂住了嘴巴。
伍修华毕竟老练圆滑,双手一作揖道:“秦道长!伍某三生有幸,能结识你这等神仙高人!
“还有,今天实在是要多谢你出手相救小女,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呃,不知道秦半仙这段时间有没有空,鄙人想请你光临寒舍来喝喝茶——”
“这个,不瞒伍总,我是真的很忙。”秦曜苦瘪着脸道,
“伍总应该知道了,我和你女儿在一个学校读书,我这又要上学,又要练功,还要画符。
“今天这些老板都把我的符订到后年去了,我一天也只能画十张符啊!
“所以,很抱歉,我是真的没时间到贵舍喝茶了,等我有空了,我倒是可以请伍总出来喝喝咖啡——”
“诶!对对对!你们年轻人嘛,不爱喝茶,爱喝咖啡!这个……那个……”
伍修华何等精明之人,如何看不出来,这个秦半仙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女儿!
早前,他就看到秦曜好几次望了望自己的女儿,心下就有些奇异。
要说自己这宝贝女儿,既漂亮又聪明,那是真的让多少男孩子魂不守舍的。
女儿也争气,这么大了也基本不和任何男孩子交往。
莫非,这个秦半仙,动了凡心,看上了我女儿?
不不不,孩子还小,不能这样想。
但问题是,你这个秦半仙本事高明,手段出神入化。可你好歹也把读书成绩给提高上去呀!
你说你在一中成绩倒数几名,你要对我女儿动了心思,将来我如何过我老婆那一关、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嘛!
你看你这不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么?
“呃,这个……你们年轻人聊聊,我先进去填填肚子!”伍修华望了望女儿道,又拍拍秦曜肩膀,快速离去。
秦曜望望伍修华走开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个红颜绝世、孤芳清冷的女孩。
尤其是她那额上显眼的、仅剩不到两年寿命的司命纹,心头不由一阵酸楚。
伍玥被他看得有些微愠,樱桃小嘴一撅道:“你又看我额头!秦曜,你说你到底看出什么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你是一个道士,是个神棍,难怪你会念咒,你会那么厉害的手段!
“你说吧,你看出我什么秘密、什么命运了?我洗耳恭听!”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我比你高了多少。”秦曜鼓鼓腮帮道,
“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爱跟个子高的女生比个头,所以我努力地吃啊吃,长啊长,还好,终于长的比你高了!”
伍玥听罢,扑哧一笑,想了想道:“那么,你想不想,有一天跟我真正地看齐、跟我达到一样的高度?”
秦曜略略一笑道:“让我画符捉鬼看风水,我还能勉强凑合。
“要我达到你这种女学霸的境界、前途一片光明,那这可要了我老命了!”
伍玥一愣道:“女学霸?拜托,我在学校都不跟人说话的,我还称王称霸呢!”
秦曜一挠后脑勺,这才反应过来,上世纪九十年代,“学霸”这个词还不是形容读书成绩好的意思。
“你还会捉鬼?”伍玥见他有些发呆,便又问道,“这世上有鬼吗?我看你是学了屠龙术,但世上却无龙可屠吧。”
秦曜摇头道:“世上当然有鬼——只要人心有鬼,这世上就肯定有鬼。”
伍玥似乎听不太懂他的话,想想他还说他会“看风水”。
联想到父亲养殖场的事,她本想再问问秦曜,但看了看他那深邃的眼眸,她却又说不出口了,却觉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加速。
而秦曜此时又瞄了一眼她的额头,他有心想问问她的生辰八字,测算一下她两年后到底会死于何种灾祸。
但他想了想,自己此举何益?
她和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生死有命,气运在天,人的命运造化,无非天定,自己何必涉入她的命数之中去?
若是搅起红尘乱絮、岁月飞花,惊动一池春水涟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抽身之事。
更何况,自己要修到太清六重天,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未上六重天,便不能避开天火雷劫。
若擅自为人逆天改命,泄露天地玄机,扰乱天地气数,老天再向自己劈来一道雷劫,这一世不就又报销了!
想到这里,他无奈只能一叹,自己现在给她一张符,已是足够。
待自己跨上三重天、甚至四重天后,到时再给她两张气运灵力加持时间更长的符。
虽然这不可能避开她那命中注定的天劫,但在她人生中最后的时光里,她也能安平无虞,安神静心。
这朵人世间的五月花,虽然匆匆凋零,但一定有一朵天国之花,或许会盛开的更加灿烂,再无凄哀。
“今天,谢谢你救了我。”良久,伍玥见他不说话,便开口道。
秦曜微微摇头道:“如果不是我,那个歹匪也不会劫持你,说来这都是因我而起,要是你出了事,我可会愧疚的很。”
17岁的少女,想问题哪里能想到这么深沉,听秦曜一说,也才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啊。
如果不是他把那个歹匪逼到绝路上,人家可能会劫持自己么?
想到这里,她脑袋一偏,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秦曜道:
“对啊!秦曜同学,你害我被坏人劫持,吓死我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
“唔,所以……”秦曜说着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符,递给她,
“这张符我送给你,你每天揣在身上,好处我也就不说了,你都看见了。”
伍玥一怔,接过符看了看,半晌道:“为什么给我这个?
“也许,你请我在学校门口小卖部喝杯汽水,或是请我吃几串‘串串’就可以了呀……”
女孩说到这里,蓦地只觉自己双颊发烫,霎时,她竟是埋下了头,不敢再看秦曜一眼。
天哪,有生以来,我竟然让一个男孩子请我喝汽水、吃串串……今天,还跟一个男孩子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这是……幻觉?还是我的精神意念分身出了另一个我?这不是真的我?
也许这个我,才是真的我?
也许这个我,才和那些正常的女孩子是一样的!
也许这个我,可以和男生一起乘车、上学,一起漫步校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吃饭、滑冰?
在我的记忆中,除了欧阳浩,我再没有跟男孩子说过三句话的……
秦曜见她突然埋下头,双手使劲揉捏着自己给她的那张符,喊道:
“喂,我的符你爱惜点好吧!我卖给那些老板,都是十……”
他又打住了,怕说出价格来,小姑娘真的找他老爸送来十万元,想想继续道:“头上不能沾洗脚水,这好理解。
“双手不能沾血,除了不能杀人,也不能杀鸡杀鱼,双脚不能沾各种人畜粪便,否则,这符的气运就会被破。
“呃,对了,女孩子嘛,在那几天不方便的时候,你一定要把符取下来,不能再戴在身上,否则也会失灵,记住了啊!”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秦曜!”伍玥迅疾抬起头喊道,面颊红的像涂了一层红膏脂一般。
秦曜回头望着她,见她一脸羞赧,面红如火,心下不由一笑。
想到自己刚刚最后一句关于女孩子生理期的话,现在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跟她说这种话,人家不害羞才怪。
“如果你能考到年级前五十名,我可以……让你每天送我回家!”
砰砰砰!
少女的心脏,好似打雷一般地轰响震颤。
一刹之间,她只觉得自己十七年来的一切矜持、面具、伪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统统都无形无影了。
这世界在旋转,这天地在倾翻,这青春,终于烂漫!
有一个声音从她心底洪亮起来:这才是我!
虽然我还是禁不住地害羞,禁不住地想要逃避,但是,从今以后,寒梅冰花有时笑,红颜自此为君开……
握着符纸的女孩,早已经咚咚咚地朝山下跑去,回头不忘丢来一句“谢谢你的符”。
秦曜怔在山顶上,不住地揉着鼻子。
而来到王家的一些绵州一中的学生,见到伍大校花竟然和秦天师单独呆在一起又说又笑,还害羞地跑下了山!
此情此景带给他们的震惊度,比他们刚刚见到秦曜使出符箓击断大树更甚!
天哪!绵州一中公认的校花、几乎从不跟男孩子说话的伍玥,竟然和秦天师这般暧昧!
难道,伍大校花终于跌下凡尘了?
绝对的惊天猛料啊!明天星期一,绵州一中肯定得传的沸沸扬扬了!
秦天师,你会让一中多少牲口、尤其是学生会主席欧阳浩恨之入骨啊!
却没想到,秦曜不多时就从这些少年每个人身边一一走过,然后,他们便仿佛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