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即矢与顾白两人相顾无言，只能喝酒化解初识的尴尬，二人连续喝了三大碗。酒喝多了，情分似乎也深了，莫即矢开口：“顾兄，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顾白喝酒喝得太猛，咳了几下，而后说道：“闲来无事，出来走走，倒是你怎么独自一个人在这里伤怀。”
这一次轮到莫即矢咳嗽不止，莫即矢倒是没想到自己方才流露出来的情绪被顾白捕捉到了，随后他一碗酒下肚，望着周围的人群，微微一笑：“你怎么看？”
顾白明了莫即矢言下之意，方才高涨的情绪，瞬间熄灭，缓缓说道：“人世大梦，仙路迷蒙，为何要让众生如此痴迷成狂？”
“喝，是啊，仙路迷蒙，众生无能罢了，每次看见那么多人已经没有机会看见仙路，却还苦苦追求而不得，我总是警告自己，一定要走上别人不曾他上过的道路。”莫即矢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因为难得有人听他废话连篇，说起话来似乎有些醉意了。
“你是这么看的？”顾白和莫即矢有不同的看法。
“那你以为如何？”
“迷蒙仙路为何就不能为他们没能开启，这些人即便是在修仙的道路上无望，但仍对此到不离不弃，何其执着，又何其不幸。”
“你懂什么，仙路就是用来淘汰这些人的，万中无一者才有资格成为唯一……”
“你喝醉了……”
“不，是你喝醉了。”
两个人已经从刚才的话题中转变为，谁喝醉了的争辩之中。
边上一个邋遢的老人见这两个醉鬼，在那里说些疯话，就想趁机贪几杯酒，于是就自己坐到了桌上，倒了一杯酒。
老人敲了敲桌子，说道：“欸，欸，年轻人醒一醒，大晚上不回去睡觉，说什么胡话？”
“老头你是什么人？”莫即矢见桌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用鼻子吸了吸，“这么大酒味，老头你是酒鬼吧？”
顾白也是吸了吸，确实问道了一股很大的酒味：“对啊，老头你是来蹭酒的吧！？”
“胡说你们，你们喝醉了，酒味是从你们身散发出来的，我一老头怎么会蹭酒了，是你们胡乱说话，惹得老头我有些不满？”老头醉眼迷离地说道。
“是吗，那真是对不起了，来老头，敬你一杯。”莫即矢已经不在乎，给老头满上，自己也喝上了。
顾白微醉，不满地说道：“不行，不能给你喝，你先说个明白了才能喝……”顾白把莫即矢倒出来的酒喝了下去。
老头看酒碗空了，酒坛子在莫即矢手中，有些难受的舔了舔嘴唇，然后说道：“你们两年轻人，年纪轻轻就开始称兄道弟，装什么大人，真是的，曾几何时我们这一群人也像你们一样，真是的，现在的小年轻怎么就这么喜欢让人想起过往……”
老头还没喝就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顾白夺过莫即矢手中的酒坛子为老头满上，带着酒意和歉意说道：“那真是对不起了，来，满上，喝……”
“不行，还没说明白呢，怎么能喝。”莫即矢抢过满上的酒碗，自己喝完了。
老头快要奔溃了，他只是想要喝一碗酒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哎，两位小兄弟，不要跟这老头一般见识，老板在来一坛酒。”一个中年男子也是不请自来，这家伙明显也是来蹭酒的。
“哎，怎么又来一个，我是不是，醉了。”顾白晃晃脑袋。
中年人为四人都满上一碗，然后自己一饮而尽，有人不管顾白和莫即矢怎么看。
那老头见终于有酒喝了，伸手就要去拿，哪知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把酒碗端走，一饮而尽，酒桌上又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喝完酒，说了一句：“是啊，遥想当年，我们也曾年轻，在一起谈论着大好前程，指点江山，哎……”
一旁的老板都想砸桌子了，这几个人疯言疯语，说话一茬一茬，根本就牛头不对马嘴，不过这老板也是性情中人，他也不禁想起了过往。
“过往爱恨情仇，如今桌前酒肉，恨不再相逢，一笑泯恩仇，年轻就是好……”又是一个来感慨青葱岁月和蹭酒的。
“坟前杯酒，昨日恩仇，岁月满座，情仇皆休……”
……
周围的人已经被这里的气氛感染了，或者是自己端一碗酒过来和众人感慨人生，或者是空手而来，为自己也满上一杯的……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们有人已经嚎啕大哭起来了，没有一个人会耻笑那些嚎啕大哭的人，生活的苦难没有压倒他们，回忆却令他们忘我的宣泄着此刻的苦难。
……
桌上的老头相当的郁闷，一直没能喝上什么酒，看着周围的人情绪高涨，老头苦闷地说道：“人世大梦，此生无能，哎，我们这些人在仙路上追求一生也难有什么成就，可为何还不愿放弃，总归还不是想着，若是就此放弃此道，只怕心有不甘，留在这条路上为的还不是此生此世能够一睹真仙，看着别人踏上那一条道路，我们也就满足了……”
所有人就像是静止了一样，老者的一番言论真是说说他们心坎里去了，故而都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如此。”莫即矢明了，却也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值得怜悯的，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他拿起一只碗，用筷子敲了敲，大声的说道：“我莫即矢，今日在这里起誓，此生他日，必然得证仙道，你们有生之日一定会看见我修得仙位。”
顾白也被周围的气氛搞得激情澎湃，端着一碗酒，说道：“我顾白也在这里起誓，此身此生定然为诸位探得仙路……”顾白一碗酒一饮而尽。
其他人只是笑笑，这两个年轻人在他们眼中还是孩童，言语上总归是会有一些心比天高，但他们也不会较真的去浇灭这二人的热情。
他们举起手中的酒水，借着清冷的月光，彼此的酒碗撞在一起，然后一饮而尽。
顾白没有发现浅陌就在后面，不代表别人没发现，莫即矢望着在不远处一人独饮的浅陌，举起酒碗略微颔首，然后和众人饮完此碗。浅陌微微一笑，酒碗在空中一扬，算是隔空示意莫即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