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查亢带领着兊圤城的人民进入了赤伏山的腹地安顿下来。
人们靠着吃野菜来维持着艰难的生活,许多老弱的人病倒了,查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派出去的卫士向方崀国求助,很多时日过去了依然没有音信。
神婆虽然坐在了宫殿里,可是她心里十分清楚兊圤城的人并没有完全被消灭。除了少数归顺的人之外,兊圤城的大多数人跟着查亢逃出城了,这些逃民人数众多,如果有一天他们有了强烈的返回之心,那将会十分麻烦。
神婆找来硌舍说道:“有许多兊圤城人逃走了,留着他们是个祸患。”硌色习惯了这兊圤城的舒适,他不愿意再奔波,于是对神婆说道:“我们已经拥有了兊圤城,何必再去费心将他们赶尽杀绝呢?”神婆说道:“你不怕他们有一天会打回来?”硌舍说道:“恐怕他们没有这个本事了吧?”
神婆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拍了拍身旁的獓因兽,獓因兽向硌舍吼叫着。硌舍有些惧怕,向后退了几步。
神婆说道:“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要明白这兊圤城是在我的领带下才会被我们占领的,所以我才是这城的主,你要听从我的命令。”
硌舍有些愤恨,但是看到神婆固执的目光他不敢直视,将头低下来表示顺从。
神婆的目光缓和下来,她向硌舍问道:“那个夙锋审问的怎么样了?”硌舍说道:“被折磨的快死了,但是没有说出半点关于查亢的信息。”神婆说道:“夙锋是兊圤城的将领,他是个刚毅不屈的人,继续折磨他!但是不要让他死去,总有一天他会扛不住透漏一些关于查亢的信息。”硌舍应答了一声从宫殿里退了出来。
赤伏山连绵起伏好几百里,山势时而孤峰突兀,时而平缓悠长。有些地方山溪蜿蜒,有些地方茂林密密。
查亢带领的人就安顿在离山溪不远的悬崖下,他们用树枝和野草搭建茅屋,十几个居住在一间小屋内。
不远处的山崖下长满了荠草,兊圤人每天都会采集大筐的荠草放在简陋的大锅里煮熟了分给大家充饥。
查亢端起碗和大家一起吃着刚煮好的荠草汤,由于没有盐他感觉手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力。他用两根树枝作筷子夹起荠草放入嘴里,突然觉得今天的荠草汤苦涩极了,但是看见大家都已经咽下,他也无奈的吃下。
卫士见查亢的脸色衰弱,便去周围的山涧抓了几条鱼回来熬汤给他喝。
查亢端着熬好的鱼汤不忍喝下,递给了年长的老者。老者也不推辞将鱼汤喝下,然后开口说道:“陛下,去方崀国求救的卫士已经多日,如按时日计算回来还需要个把个月。这样的日子恐怕等不到他们带来的救兵,我们所有人都跨掉了。”
查亢恭敬的问道:“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了?”老者说道:“赫墨是我们泽圩国的最边角。那地方土地肥沃,年年丰收。我们不如暂时去那个地方躲避,这样可以住食不愁,等到援兵到来我们再打回兊圤城。”
查亢沉思了一下说道:“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忍饥挨饿了。”
于是查亢带着所有的逃民向赫墨而去,赫墨的哨兵远远的望见一大群人互相搀扶而来,赶快向濮爆报告。
濮爆站在鼓楼上远眺,等人群走近了看着带头的人像国王。他向庄门下的人大叫道:“远来的人可是兊圤城的逃民?”查亢说道:“是的!”濮爆问道:“您可是国王?”查亢说道:“正是!”说完抬起头看着濮爆。
瀑布仔细看了看这人虽然蓬头垢面,但确实是国王查亢,他赶紧叫道:“赶快开门!迎接国王!”
门开了,查亢带着人进来了。
濮爆叫人安排饭菜,查亢和其他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转眼间所有桌子的食物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就像他们生来从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一样。
饭饱了之后,濮爆问道:“您最近一段时间去了哪里?看大家都如此狼狈。”查亢答道:“去了赤伏山腹地,荒草丛生的地方。”濮爆说道:“那大家都受苦了。”
查亢叹息着说道:“这或许是上天给我的灾难,兊圤城的防卫没有做好,大家跟着我受苦了!”濮爆说道:“这怎么能怪您呢?是三眼神婆太狠毒,才带来了野蛮的石叮人。”
查亢说道:“但愿是吧!我听说三眼神婆早些年也到过兊圤城,后来落魄的无法生存才到了赫墨装神弄鬼。所以她对兊圤人没有好感,一心将兊圤人赶尽杀绝。”
濮爆说道:“她在赫墨后来不被供奉,所以对赫墨也心存怨恨。”查亢说道:“是这样,可是她并未攻击赫墨,也许这里会是安全的。”濮爆说道:“或许时候不到吧!我总感觉赫墨也面临危险,所以才加固四周的城墙,时刻准备抵抗石叮人。”濮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下午安排好了所有兊圤城来的逃民,查亢问濮爆:“现在赫墨的粮食还多吗?”濮爆说道:“够我们大家吃几个月了,快秋收了,只要保证了秋收,那就足够一年的了。”查亢听了点了点头。
兊圤城中神婆正在暴躁的训斥着硌舍:“为什么那么多人打探查亢的消息却一直找不到?!”硌舍说道:“我们顺着他们出城的方向找去,找到赤伏山的腹地,直到近几天才找到了他们搭的临时草屋,但是已经被废弃。”
神婆问道:“那他们去了哪里?”硌舍说道:“我们四处寻找最后觉得他们应该去了赫墨。”神婆用阴冷的目光盯着赫墨的方向说道:“赫墨!又是赫墨,现在查亢也去了,正好一齐灭掉!”
赫墨庄的人小心翼翼的防守了多日,却不见有石叮人的影子。赫墨城内的人慢慢放松了警惕。
初秋的天气渐渐不再炎热,庄稼开始变黄,收割的季节快到了。
赫墨人忙碌着准备秋收,然而一场他们最害怕的灾难再次降临了。
神婆召集了几个石叮人,商议如何去攻打赫墨。一个叫岵狚石叮人以前和鞍乌一起到过赫墨,他说道:“赫墨人最看重的是他们的粮食,因为他们一旦收获了粮食就可以安逸的生活一年或者多年。”
神婆说道:“是的,赫墨周围的土地肥沃,所以产的粮食很多,在粮食丰收的年份他们根本不用打猎就可以活的很好。”岵狚说道:“所以我们可以毁掉他们周围的庄稼,这样他们的人心就会散乱,即使不去攻打他们也会自己垮掉。”
神婆说道:“你说的对极了,有一年赫墨的粮食被无缘无故的烧掉了,他们马上变得人心惶惶的。”说完后她感觉岵狚的表情有些怪异。神婆立刻问道:“你好像早就知道这些,那一年赫墨的粮食着火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岵狚“咯咯”的阴笑着说道:“其实那一年我们寻猎到了赫墨,赫墨人那时候并没有发现我们,他们正好是秋收的时候。”神婆听着来了兴趣,岵狚继续说道:“我们追逐一只野兔到了赫墨,谁知那野兔钻进粮食垛里怎么找也找不到了。鞍乌有些气急败坏,他点起火把扔到了粮食垛上,不曾想把赫墨人一年的收成全烧了!”
神婆听了恍然大悟,怪不得赫墨人找不到放火的人。这些石叮人四处流浪,也并不跟泽圩国的人接触,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狡诈的神婆与岵狚他们谋划着,这场险恶的谋划让赫墨人几乎陷入了被毁灭的境地。
初秋的天气炎热慢慢消退下去,微风吹拂着大地在清晨里让人感到丝丝的凉爽。正午的阳光依然毒辣的炙烤着庄稼,使它们由青绿变的金黄。
赫墨人惊喜的看着这些即将收割的饱满庄稼,收获的季节会很忙碌但是却很充实。濮爆让大家拿出生锈的镰刀磨亮,准备进行收割。
夜里,熟睡的人们发出阵阵的打鼾声,就连城楼上值岗的守卫也不停的打着哈欠,尽管他们互相提醒着,但是依然控制不了慢慢下垂的眼帘。
乌云遮住了月亮,大地一片黑暗。远处的黑暗中穿行着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将手中的火把小心翼翼的点燃,然后隐蔽起来,分开来向大片庄稼的四周散去。
这几个人就是岵狚带领的石叮人,等他们站好了位置将火把抛入了成熟的庄稼地里,火一下子从几个地方向四周蔓延开来。
岵狚看着得意的看着这大火,然后带着石叮人迅速离开了。
赫墨的城楼上有个眼尖的值夜守卫看到了远处大片的火光,赶紧叫醒了其他几个人。大家看到大火像凶恶的猛兽一样吞噬着刚刚成熟的庄稼,都跑到赫墨城内呼喊起来。
熟睡中的人们被惊醒了,当他们听到庄稼被大火烧了连衣服也顾不上穿跑了出去。
等打开城门一看,大家都惊呆了,因为到处都是漫天的大火,即使想救也没有办法救了。就这样赫墨一年的收成又没有了,人们默默的站立着没有人言语。
天快慢慢亮了,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大片黑色的灰烬,昨天还是一片金黄色的世界现在却全没有了。
老人们睁着干枯的双眼,眼睛里荡漾着混浊的眼泪,年轻的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脸上挂满了惊愕的表情。
查亢与濮爆站在了人群的面前久久不再言语,天空中飞过了几只乌鸦凄惨的一声叫,濮爆突然大叫着:“天要亡我们赫墨!”说完后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