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与它经过了深入的交流,两者之间大量记忆已经共享,他对它的了解其实已经非常深入,它只说了这么一个“醒”字,对潘云来说便好像已经说了千言万语一般,让他瞬间明白了非常多的信息。
“不是每个人类到来,你都会对他们像对我这般好吧!”潘云微微一笑,环顾四周,有了之前的交流,潘云与藤蔓异生命绿萝建立起了感官的相互开放,他早已发现狼群撤离得极远,甚至其他对他和无衣有威胁的动物也被绿萝驱离,让它们不得靠近方圆一里范围之内。
有了潘云的知识与经验,绿萝自然清楚人类之间的尔虞我诈,轻声答道:“我本没有对你有什么区别对待,在我的意识之中,你和狼虫虎豹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活动在野囚林里的生命。我本不该干预狼群正常的捕猎活动,平时我也并不会这样做,可是今天你和你的同伴让我莫名感到一种亲切,我忽然不希望看到你们被狼群吃掉,当然,我也不希望它们被你杀死,所以我阻止了你们的相互残杀。”
由于彼此依旧处于一种心灵契合的玄妙情况,潘云能够感受得到绿萝语气中的真诚。
莫名的亲切感么?
潘云不由得看了眼不远处平躺在粗藤上的无衣,这一刻他的双眼仿佛能够看透她的衣衫,看到她别在腰间的一只洁白的羽毛。它通体洁白无瑕,散发着圣洁的光辉,显得那样的神圣,神圣到让人不忍直视。羽毛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它被一段五彩的丝绸编织而成的彩带扎住,制成一顶极为简易的羽冠,如果将它戴起来,想必应该很是美观。
它就是齐无正千方百计想要抢夺的东西吗?潘云并没有见无衣将其取出过,可是从它身上所散发出来那慑人的气息来看,必定不是什么凡物。无衣身上再无什么其他更有价值的宝贝,应该也只有这东西,才能入得齐无正的法眼。潘云仔细审视着羽冠,甚至通过如今强大的精神力量简略判断出它所具有的某些特殊用途,可惜他空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却并没有掌握施展精神层面力量的手段,是以这种感应判断还很粗浅,并不能让他对其有更明晰的了解。
尽管如此,潘云也猜测出绿萝所说的亲切感必是来源于这只羽冠。
潘云重新看向绿萝,最后,目光落在绿萝所缠绕的石像之上。他的精神力量随之喷涌而出,牢牢锁定住这尊形状奇特的石像。
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再次来袭,石像仿佛被他的精神力量分解成无数层次,各个层次又再被细分成无数粒子,石像在他的面前分崩离析,露出石像下部核心处一双形状奇特的短靴状物体。
它通体呈现银黑色,闪耀着明亮的金属光泽,但看起来质地柔软,乃是由细密的银黑色细线编织而成。细线似金非金、似丝非丝,看不出到底是何物,只不过一眼看去,便知绝非凡品。
潘云集中精神想要像“看”透石像那样将这双银黑短靴看透,却发现即便以他现在的精神力量,也无法做到。
这一刻,那短靴正如同呼吸一般闪耀着并不强烈的光辉,似乎与之呼应,无衣腰间的羽冠也同时发出淡淡的光芒。两者的光芒都不明显,加之它们也都并未身处在外,是以单凭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可此刻潘云是用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感应,即便它们之间的这种奇异的共鸣并不明显,也被潘云毫不吃力的发现了。
他目光重新回到绿萝身上,审视的上下看了缠绕在石像上的绿萝几眼。
绿萝在这座野囚林中可谓无名的霸主,林中的每一条藤蔓都是它的一条分枝,可以说整座森林中,其实并没有另一株藤蔓,只有绿萝自己。它虽然庞大,可是它也并非全都整齐划一、不分主次,它最核心的部分,便是缠绕在石像周遭的几条嫩绿藤蔓。这些藤蔓生命力极其旺盛,潘云确信,只要绿萝想,这部分藤蔓便可以随心所欲迅速生长,近乎不受藤类生命本身的限制。
这么大一座森林,没有其他生命进化到绿萝的层次,只有绿萝自己发生了变化,这应该不是没有原因的。这石像想必就是它迈出这一步的诱因,而被石皮包裹在内的这双短靴则是诱因的本源。
潘云又观察石像,这座石像的石皮只是普通石头,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它被人工雕琢成眼前的模样,并且在石像脚下莲台处留有暗门,那短靴便是从暗门放进石像内部的。
他看了一会石像,收回目光,转而又看向绿萝,说道:“你所说的亲切感,想必就是我同伴身上的那件羽冠了,我猜测你之所以能够拥有超越寻常生命的智慧,便源自你缠绕的那尊石像中的短靴,而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同伴身上的羽冠应是与其同源。至于更多的内在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正是这一线原因,让我们结缘,让我结识了你这另类的朋友。”
绿萝藤蔓抽动,缓缓抽离了石像,无数纤细的藤蔓相互缠绕,凝聚成模糊的一具人形。它模仿着潘云的样子化出头颅躯干,又模拟出四肢,行前踏后动了几下,那装成人类活动的模样看起来惟妙惟肖,到让潘云感到惊奇不已。
良久,绿萝模仿着潘云的举止朝他点了点头,说道:“潘云,你说的没错,我最初的记忆便是从这石像周围开始,因此,我的灵根便植根于此。只要灵根不死,那么我或许便可以年长岁久的活在这座野囚林里。不过这一次有了和你的接触,我忽然明白我在这里虽然活得逍遥自在,可又何尝不是被囚禁于此?正应了那野囚林的名字,将我这野藤囚禁个千千万万年。”
潘云神情一动:“难不成你还想离开此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