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乌苏东流水,森森长白向苍天。在长白山以北两千里外,乌水与弱水在此交汇,乌水至此汇入弱水,蜿蜒而下,奔流入海。在弱水以北乃是一片蛮荒之地,符国人称之为极北雪原。在那里有茂密的森林,有广袤的平原。那里全年只有极其短暂的夏季,剩下的日子里,积雪数月不化,万物仿佛都沉寂在这茫茫的冰雪之中。
弱水以北的地域中各种稀缺资源不在少数,更有无数先闲留下的遗藏。不过这片区域被强大的熊国掌握着,并非符国领土。但熊国地广人稀,这极北雪原更是不毛之地,故此极北雪原人烟稀少,熊国的掌控之力并不很强,加之距离符国又近,自然便有不少符国修士冒险前往,好博取各种渺茫的造化。
弱水以南,则是另一片景象。这里的夏日虽然也短,但远远要比极北雪原长得多。万物生长,一片欣欣向荣。这里有大片的北地乔木,郁郁成林。各种鸟兽生于其中,繁衍生息,逐渐形成北地特有的生命种群。
这里被符国人称作圣域林海,林海中有大量的珍惜生命,还有不少极为稀有的矿藏,符国大半的经济来源,便是来自圣域林海中的物产。是以符国中上至皇帝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对这片极其广袤的森林拥有着极为浓厚的感情。
一群本生长于极北雪原,如今只在圣域林海中某一小湖旁休憩的的赤翎雪雁突然受到惊扰,张开阔达两尺有余的翅膀一飞冲天,直上云霄。它们在空中惊恐的盘旋,久久不敢降落。
在它们下方的密林深处,一道尘线缓缓升起,由南向北,打破了圣域林海中特有的宁静。
“嗖!嗖!”
尘线的最前端,两道极快的身影从密林中掠过。它们一个如同猎豹,另一个则身似猿猴,二者身形均很是高大,粗略目测,足足有小半棵圣域白杉的高度,半条小溪那样宽。它们每一步踏在朽木枯叶之上,都发出“轰、轰”之响,溅起沉积多年的腐殖质四散飞射,尘泥四起。
“嘎嘎”
身影中的一道急急停了下来。
“大小姐,恐怕不行了!”一声娇嫩细致的轻呼声响起,柔柔怯怯、诺诺呢喃,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终究还是灰化了吗?”另一道身影也在前面停了下来,扭身向先前停下那道身影问道。这道声音悦耳动听,却暗暗显出一抹从容不迫与大家气度。
这两道身影竟是两具巨大的由不知名坚固材料制成的傀儡,它们身高足足一丈开外,往那里一站,就好似两座小屋一般。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哈欠……两位姐姐,怎么停了?终于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吗?”随着声音响起,一个外表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的劲装少年,自前一架傀儡头部右侧的座椅中探出头来。他头上梳理出怪异的一九分头,面色露出一种病态的白,双目中虽神气稍显不足,但他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满是成年人的狡黠。
“哪那么容易逃得掉!”少年乘坐的猎豹模样傀儡头部左侧座椅上,先前那悦耳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名被称为大小姐的女子。
“我这架符傀中的符石不行了!”另一架猿猴模样傀儡头部左侧座椅中响起那娇柔细致的声音。
“怎么又没有了,不是才换过吗?”少年似乎有些不悦。
“上次给她换的就是一块残品,并没有多少余量残存。”娇柔声音尚未答话,大小姐已替她解释道。少年听到她说话,就马上闭上了嘴巴,似乎大小姐所说的话便是官音圣旨,在他心目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她的一句话比别人的一百句还要管用。
“也罢!柔止,我们已经不眠不休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停下来歇歇,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了,再这样下去,就算符石充足,人怕也要坚持不住了。况且他们虽依旧吊在我们身后,不过已经被我们甩开了一段距离,短时间内应该追不上来。”大小姐说着,从她这架符傀座椅上爬了下来。
她面色白皙,一双弯月形秋水明眸熠熠生辉,身上穿着一套绛紫色紧身劲装,浑身上下紧趁利落,不带一丝绷挂,让她本就优雅的身段更显玲珑;足蹬一双同样颜色的薄底快靴,靴裤插着一把拥有暗金色把手的短匕,似乎随时都可以将之拔出,进入战斗状态。
听到大小姐的吩咐,少年和那名被称作柔止的女子也从符傀上爬了下来。大小姐自符傀的储物箱中取出一只不知何种兽皮制成的水袋,交给少年,道:“公子,无衣方才见此处向西有条小溪,溪水清澈,想来可以饮用,劳烦公子前去取些水来,若是溪中有鱼,你便回来此处告知无衣。我和柔止先去附近看看可有能食的野菜或是小兽,寻来垫补一下,好让我们有体力继续赶路。”
三人正是从船上逃出生天的潘云、无衣和柔止。这时的潘云早已换上了无衣给他的劲装,不再是之前的打扮。莫名变得幼小的潘云,同无衣弟弟小戎的身材相仿,穿他的战斗服饰刚好合身。
拿着无衣递来的水袋,看着她二人远去的背影,潘云稍显稚嫩的脸上,泛起一股微不可查的笑意。
“能够逃出这么远可真不容易呀!”他不由得暗自叹道,回忆起之前的惊险,就连久经战阵的他亦心有余悸:
秦公公果然厉害,厉害得超出潘云的想象。在一声断喝之后,秦公公化作一道黑影,穿梭于敌方几架符傀之间。潘云失去修为后的双眼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只能隐隐看到秦公公身上似乎披挂上了某一种黑亮的甲胄。
“砰砰啪啪”之声不绝于耳,虽然秦公公的动作快如闪电无法看清,但从齐长老及其手下所控符傀不断受创的情况看来,在秦公公近乎鬼神的速度面前,齐长老等人并无招架之力。在以一敌六的情况下,秦公公依旧占据了绝对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