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山高耸绝天,白茫茫的一片,脚下的积雪白的晶莹剔透,鲜少有足迹或是马车的车辙,一看就是人迹稀少的地方。
这里大概就是仰止山了吧。
卫连祁抱着手臂,冷的直打寒颤。
他跟着一起来的商队已经不知所踪,此时方圆百里望不见一个活物。卫连祁终于抬起低垂的头,露出一直隐藏着的银灰色瞳眸,他嘲讽的笑了笑,他们大概是逃跑了吧,毕竟,谁愿意带一个怪物在身边。
他越发笑了起来,放肆至极,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早晨醒来望见水中的自己时的不知所措,娘亲不在身边的慌乱,还有卫榆,他的好弟弟的剜心之语,他早已忍不住了。
大笑声充斥着苍凉绝望,旁边的丛林突然沙沙作响,似乎是被这笑声所震颤。
“噗。”卫连祁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落在雪地上,如同点点红梅,鲜艳夺目。他止住,这一口血吐出来,胸腔的压抑竟减轻了不少。
体内冲撞的气息愈发狂躁起来,似乎是被血腥味吸引,卫连祁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蠢蠢欲动的力量,迈步向仰止山去。
一路上行来听市井小贩往来之人都在谈论,仰止山上有宝藏,只是那里太高太险,又终年冰雪封道,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去寻。
他对宝藏没有兴趣,只是,已无处可去。
背后深深的脚印,可以看出他走的有多艰难,更何况,如此冰天雪地,他只着一身单衣。
“呵,这孩子,有点意思。”丛林里,一道身形饶有趣味的看着少年颀长挺直的背影,刚才的一切都已落入他的眼中。
露出的脸庞遍布皱纹,只是眼却矍铄清亮,隐约可见年轻时的美貌。眼见着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他转身,含着笑意。
好,这次出来,没想到碰着个这么合心意的,看来……
他迈步离开,动作慢悠悠的,身后的雪地却不见脚印,踏雪无痕。
仰止山不愧是三山五岳之首,其险令人望而生畏。
卫连祁身上已经有多处被刮伤了,衣衫更是沾了泥,脏乱不已。呼出的白气似乎蒙住了眼,寒气如刀子一般刺骨,他眼前阵阵眩晕,在半山腰的地方,他终于看见了一片可以遮风休息的树林。
“行歌,你说这宝藏我们有命拿到吗?”
“钱与命,何须选择。何况,是真是假……”
隐隐的谈话声自树林中传出,卫连祁有一瞬的迟疑,只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多想,日暮西沉,天色将晚,再不找个地方,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就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也已经难坚持下去,眼前的事物像是出现了两个,晃的他头疼欲裂。
他走进树林,兀地一阵眩晕,只看到好像有一个人从树上跃下来,便失去了意识。
“这……”南未诚看着本来靠着坐在树上的沐行歌突然一跃而下,然后带了个男人回来,神色惊讶。
沐行歌把卫连祁拎到了火堆边上,“他晕倒在外面了。”
“你……”南未诚看了卫连祁一眼,沐行歌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啊。“你喜欢这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