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爬上窗棂,一点一点地照进房间。
“月儿……”青升轻声唤她。
“嗯!”芙蓉欣喜的笑容毫不作伪,她连忙倒茶。
“少爷,您赶了一天的路,肚子饿不饿?月儿给您去准备些粥点可好?”青升在桌子边座下,轻轻点了点头,又道:“有劳月儿姑娘了!”
明明知道青升就是自己相守的人,还得装出刚认识的样子。然而此刻芙蓉无比的幸福,上苍没有辜负她,至少他来了!在这尘世里,他们相遇了,不管以后的故事如何,单这相遇已经让芙蓉欣喜若狂,这世上有多少有情人,来这红尘一遭,连心爱的人都不曾遇到过,或者君生我未生,或者君生我已老,而她芙蓉何其的幸运,此时此刻,正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个屋子里,而她正在为他做粥汤。
青升看着芙蓉的模样,心里安了安,他并不知道她就是他梦里牵挂的芙蓉。
他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心思电转,此次他绕道到了王府里拜访了大太太,听大太太讲了关于芙蓉的事情,若是她还在,是否也是她现在的这般模样,青升从未忘记那梅花树下的小女孩,那个女孩成了他的心伤,他不愿提及的往事,青升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原来在自己的心里,她竟已经成了一个永远的痛,那一年,别后,他从来未曾忘记自己说过要娶她,他每年都在爹爹送的药材里夹杂着山栗子相送,他知道,她看到了栗子一定会懂他的心,他要她等他,等他长大了迎娶她,而她却在那样美好的年华里逝去,没有道别,就这样把他丢在了这尘世间,这一瞬间,青升竟觉得自己如此的悲哀。
“你有没有过婚约!”青升腰背一如既往的直着,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隐约有一丝让人分辨不出的沧桑。
什么?芙蓉抬起头,她盯着青升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神色里找出一星半点的线索,可是徒劳无功。难道她认出她来?!
“小女子未曾有过婚约!”她艰难开口。
他淡淡地回应道:“我许多年前有过婚约!”
芙蓉似乎没有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只是抬头看着他,眼眸里蓄满美好!许多年前,那么是桃花盛开的那一年吗,他的婚约就是她?!
此刻青升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眼前的女子如此无依无靠,他要保护她,身为女儿家随时都可能遇到强人,他不能再让她像他的芙蓉那般不幸,他顿了顿,凝视的眼光突然移开,投注在芙蓉脸上。
“你可愿意我带你回府!”青升毫不伪饰。
青升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攫住,猛力地拉扯着,他觉得痛,却不知是为什么痛。耳畔回荡着的,当年的那句话:“那你做我的新娘吧”这是他第一次承诺过的话,而他却再无机会实现他的诺言。
以前他对她还心存怀念,从而只能让林家小姐死心。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他又如何拒绝?!如此无助的她,如此不幸的她,难道他要她也就此待在荒凉,接受和芙蓉一样的结局?!
“我一女子,怎可冒昧跟了少爷回府!那教世人如何看我!”芙蓉艰难地回答着他的话。
青升冲她浅淡一笑道:“这个无妨!我娶你为妻,便堵了悠悠众口!”
芙蓉不再说话,只微微颔首。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芙蓉愣了一愣! 面前,是那个她执意一生想要追随的人。
“你愿意吗?!”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芙蓉耳畔响起,掺着如水的温柔。
看着眼前人疑惑的表情,芙蓉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幸福!
青升见她静默“怎么了?你……不愿意么?”
似是看到了他眼中的悲伤,芙蓉连忙开口道:”不是的!”
“那是……?”青升不解。
她轻轻道:“婚姻大事,少爷可能做主!”
“我的妻子自然是我自己做主。”青升道,这的确是他青升的做事风格,毕竟方才她的愣神让他伤了心,希望这个说法能让她稍稍安慰些。
“是这样么?”芙蓉疑惑地问着。
青升只点了点头。
芙蓉认真的表情,这一切,都让他无法拒绝。
青升仰头看她,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温柔道:“等我们回去了,我再补你婚礼,可好?”
青升环顾四周,见房间如此简陋,她在这里到底生活了多久,多么的艰难,突然他心疼起她来。
青升毫无遗漏地感觉到她的真诚,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一般。
芙蓉再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说不出话来,只是猛地点头。
此刻两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一处,两颗久违的心重新靠近,夙愿得偿的喜悦让芙蓉眼中满是泪痕。
“少爷”芙蓉温柔的嗓音一点一点地飘进他的耳朵“月儿在此,恭请天为媒,地为妁,从今日起,我愿为少爷的妻子,从此荣辱与共,白首偕老。”
他们就这样在月光下,跪拜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