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早起便准备带着芙蓉去老太太处请安,回来这几日,芙蓉疲惫,让她好好休息,没有过去,已是失了礼数,索性让张妈帮芙蓉穿戴好,便又让平儿回房给自己拿了件披风,上了轿子!
老太太好静,本是住在后院的,去年搬到乡下从前的大宅子里。从镇上到大宅院有些路程,自老太爷去世后,老太太近几年只管养些花花草草,就连旁人去请安,她也懒得见。
轿子走了几里路程,到了老太太的宅院门口,还没进门便见鸳鸯迎了上来。
“请太太小姐的安!”鸳鸯行了个礼。
“这是要到哪去呀!”平儿道。
“老太太正惦记着小姐呢,刚要托我去打听小姐有没有回府,这不就来了!”
“让老太太惦记了!刚回来休息了几日,特地赶过来请老太太的安呢!”
说着平儿递上了老太太最喜欢的琼玉膏,老人家不喜欢过腻的参鹿膏,太太特地让铺子里的老师傅将人参、茯苓粉碎成细末,取生地黄的自然汁液,再用了白蜂蜜收了这琼玉膏!
“太太真是有心了!”鸳鸯客气道。
鸳鸯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只见她乌黑秀发蓬松的挽着,一双眼睛明亮动人,绯红的小脸蛋掩饰不住娇嫩的肌肤,她和平儿一向交好,见面自然话儿多了些。
走进客厅,只见上首的正座上端坐着身穿华服的老太太,一根根银丝般的白发梳得十分整齐,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太太忙牵着小芙蓉的手迈着碎步向前走来。
在距离老太太不到几步远,太太忙行礼道:“媳妇给婆婆请安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道:“起来吧。”
“谢婆婆!”太太站起身来。
“奶奶”小芙蓉欢快的叫道。
只见芙蓉两颊红润,像极了她娘的鹅蛋脸儿上露出了一对浅浅的小酒窝,早上张妈为他穿了件新做的葱绿织锦的夹袄,颜色甚是鲜艳,衬的小脸儿更加可爱!
“我的宝贝孙女儿,快来祖母这里,让祖母好好看看,走了这些日子好像变廋了。”
“没有廋!奶奶是我长高了!”
“瞧瞧这小嘴巴多会说!”老太太说完笑了起来,宠溺的拉着芙蓉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祖孙俩一番亲热后,老太太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太太,转脸向小芙蓉道:“我的乖孙女,你跟着鸳鸯姐姐出去玩会吧!”
小芙蓉不依的拉着老太太的衣袖,嘟着嘴道,“祖母,祖母,你也跟我一起出去玩嘛!
“乖,鸳鸯姐姐带你去吃点心去!”
老太太笑道:“我的乖孙女,听奶奶的话!乖!”母亲来时叮嘱过小芙蓉,一定不许惹了奶奶不高兴!小芙蓉看了看娘亲,拉着鸳鸯姐姐的手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老太太打发了小芙蓉出去后,见媳妇依然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檀玉,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劝劝老爷纳个妾了,我也知道这样做你心里头不舒服,可是不舒服归不舒服。”
接着又说道:“你身为我王家的媳妇,难不成让我王家断了香火?”
王老太太将话掰碎了说给太太听,太太自然明白,只是低着头不语!
太太没想到这次老太太会提纳妾的事情,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情老太太迟早会提的,太太心下里明白,可是这回若是真的提了,却依然让她觉得有些憋屈,将来若是老爷真的娶了小妾,自己和芙蓉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檀玉,你的意思呢?!”婆婆加大了音量。
“娘,再容我们几年……”太太尴尬的道。
“荒唐!”老太太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檀玉,芙蓉都这么大了,你的身子也没见动静,再这样下去,这妾是非纳不可了!”
“老太太,您也别太心急了!”平儿体贴的帮衬着太太劝道。
“依奴婢看,我们太太未必怀不上小少爷,说不定过些日子,说怀就怀上了呢!
“哪容得了你一个丫头插嘴!”只见老太太面色难看,看向太太的眼光很是严厉,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不能坐视我们王家没了后人,一个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算什么?”老太太固执的道!
太太的心一时间跌入了谷底,婆媳这么多年?!又何必这么相逼!
婆婆见媳妇没有任何的反抗和顶嘴,心里强压着火气,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若是觉得娘劝委屈你了,以后就不用来给我请安了!免得我看着碍眼。”老太太叹气道。
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圈儿发红起来!
若是可以选择,太太何尝不想再为王家添个小少爷?!若是可以,自己又何必忍受着婆婆的埋怨。太太一阵心寒!突然有些趔趄,平儿忙过来搀扶,才稳住了身子,太太硬是将眼眶中晶莹闪动的泪珠给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