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月十日,也就是挪威首都陷落的第二天,由挪威军方护送,从奥斯卡斯堡要塞转移出来,前往北方与随政府撤退到哈马尔地区的挪威国王哈康七世会面,在这之前我们要穿过德军的封锁线,德军的一支空降部队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奥斯陆以南的奥斯卡斯大部分区域,有情报显示剩下的德军将会在今天上午由海军舰队运送在奥斯陆登陆,后者在昨晚遭受挪威军方的伏击受到不小的损失,我们必须要穿越他们,有可能与他们交战,并且在这之前我的身份绝不能暴露。
我被破例允许携带武器,除了之前挪威军方交给我的德制格鲁手枪,西蒙·海耶中校另外配给我一把芬兰m1931式索米冲锋枪贴身藏在皮夹里,这种枪套筒前方设计成向下的斜面可起到一定的防跳作用,令武器在射击时更加平稳;木制枪托使抵肩时更加舒适;而且噪音小枪口制焰效果明显,比德军最新式的冲锋枪MP40更可靠。较高的工艺成本注定了这种枪不能量产。
至于我的助手斯陶芬伯格则被暂时收押在了要塞内,西蒙·海耶中校向我保证不会伤害他的性命,只要能掩护他们的政府和国王安全离开挪威境内,他们就会从新将我和助手释放到德国阵营,而这所有的计划都离不开我的情报支持。
除了城市挪威的大部分地区都是平原,森林,穿过奥斯陆东边的山口。盘桓在面前的山梁逐渐放缓,从山上能够看见公路上的哨卡,再远的地方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绕路吧,看来德军在下面设了路卡。”我们居高临下,隐蔽在灌木丛中,借着对面探照灯的光线我注意到德军的钢盔和臂章,上面有第一六零步兵师的标志,这是一支精锐部队,看来德军已经意识到挪威政府的向北转移,比我们想象的要迅速。
西蒙·海耶中校说:“附近都是平原,我们不可能进入奥斯陆市区,一旦被发现,将很快被更多的德军咬住,下面最多有德军的一个排,凭我们手上的两个连二百多人可以做到速战速决,就算躲进原始森林,甩开德军的支援部队也有很大的把握。”
我说“中校,这是你的祖国,你比我更有发言权。”
此时尚在凌晨五点,随着西蒙·海耶中校一个手势,命令被下达到连队的各个基层,挪威军人如出山猛虎,从隐蔽的山梁上一跃而下,没有枪声,没有呐喊,一个个如暗夜的幽灵。向目标挺进。
“口令。”哨兵一声德语尚只说了一半,只是未等到回答,身侧一个黑影扑来,封住他的口鼻,刺刀抹过了他的咽喉。接着一支德军的巡逻班刚提枪走出哨卡,十几只长短枪喷出火舌,将他们全部毙命。
哨楼上MG34通用机枪刚调转枪口,我看见西蒙·海耶中校将狙击枪瞄准,蹲着身,身体上肢微微蜷曲,枪响后,哨楼上立即掉下个德军尸体,六百米外一枪爆头,这份枪法的确看得人胆寒。
偷袭做的干净利落,五分钟后,西蒙·海耶中校带着我走进哨卡边的小木屋,屋里亮着电气灯,只有一张床,四周站立这持枪的挪威军人,一个国防军军官裤子上的皮带尚未扣好,上身军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领衫,被挪威军人逼着站在墙角边,显然是正在晚睡,直到突袭结束,还尚未起床穿好衣服。金色头发,年轻,英俊,身上有着职业军人傲慢的气质,是个典型的雅利安人,这个德国军人最先去看西蒙·海耶,然后又把目光投向我,突然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我心里悚然,难道是这个德国人认出了我?
“这是一个上尉军官。”西蒙·海耶中校说:“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允许携带俘虏,赫斯先生,为了你的安全,我想应该由你来解决。”中校从我腰上的枪套里拿出格鲁手枪交到我手里。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挪威人对我的考验,显然之前这个中校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如果我现在不开枪打死他,那么就无法取得挪威人的信任,无法完成苏联交给我的任务。
这个上尉国防军官情绪很快平静下来,说道:“先生,在您枪毙我之前,请允许我整理好我的衣服。”这是军人的荣誉,军人在生命消逝之前如果无法牺牲在战场上,也要保证仪容的端庄整洁。
“小小的花儿开在荒野上,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成千上万个小小的蜜蜂竞相飞向那艾瑞卡,
只因花芯中饱含着甜蜜。
花瓣上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小小的花儿开在荒野上,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这个国防军军官艾瑞卡之歌方唱到一半,我便开枪结束了他的生命,“上尉,请你原谅,因为我们毕竟属于不同的阵营。”
我走出小木屋,西蒙·海耶背对着我正在抽烟,我站在他身边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西蒙·海耶对我说:“先生抱歉我这样做,我的国家遭到了侵略,我必须要鉴别你的真实意图,”忽然他情绪有些激动,丢掉烟头,扶住我的双肩叫到:“现在我的国家正遭到灭顶之灾,先生,请你告诉我,挪威的未来在哪里?”这是一个军人在国家遭受侵略之际,想要奋起反抗,突然又发觉前路茫茫,他们不怕捐出自己的生命,只害怕战火烧遍自己的祖国,将自己的国家带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