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七年四月七日下午,希特勒返回柏林,在陆军统帅部对入侵丹麦和挪威的计划做了最后安排,部队已提前一天在威赛尔港口集结完毕,事先进攻丹麦的先锋是德国的一个山地师,军事行动定名为威塞演习,我作为希特勒最亲密的助手秘书,随行参加会议,前线德军的参谋长希麦尔少将已经于当日前往丹麦首都哥本哈根侦查,并作出大胆决定,哥本哈根只需要一个营就能解决,他这一想法得到了希特勒的赞同,并在会上作为计划的一部分宣布,当时统帅部的人都对威塞演习持悲观态度,因为这意味着德国很可能会与随后前来支援的英法联军正面交锋,英国此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德国的海军扼杀在北海的港口之内。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
我向希特勒再次建议希望上挪威前线,作为特使劝降挪威国王。
“赫斯,这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谈。”希特勒说。
会后,当诸位将领离开,我与希特勒坐在圆茶几两头,,茶几上只摆着水果和两杯自来水,希特勒是素食主义者,甚至连咖啡都很少喝,他的咽喉有问题,而咖啡影响他的睡眠,他的私人保健医生建议他多吃一些水果等富含维生素的食品。
“赫斯,你是我最亲密的战友,老纳粹党员,除了戈林,......,我可以放弃挪威和丹麦,但绝不能失去你们其中的任一个。”希特勒这样说。
如果不是他下令枪决了罗姆,我差点就要被他这话骗了,他大概忘了,当初枪毙罗姆我就是监斩官,罗姆是和我一样的老资格,他是希特勒的贴身护卫,希特勒信口旦旦的说把他当老大哥,可是最终这人却成了垫脚石。
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冒险去挪威,如果希特勒容许了我这一次的忤逆,那么一定会有下一次,一旦德国与苏联开战,我将有更多的把握离开德国,返回苏联。
威塞演习确定在四月九日,我在四月八日让斯陶芬伯格从戈林秘书那儿拿到允许上但泽号的手令,事实上戈林巴不得我在元首面前出了漏子,这样他将取代我成为德国的二号人物,这当然是戈林默许的。但是手令上留下的却是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的大名,这位司令长官又被戈林当枪使了。
这次离开柏林,为了不引起希特勒的警觉,我只带了我的副手斯陶芬伯格,我们要在一天之内抢在军队出发之前到达威赛尔港口,登上卢作夫号。
“先生,这次元首是否有新的指示。”登上卢作夫号,孔夫茨将军这样问我,我理解他的意思,于是微笑道:“没有将军,现在你仍是但泽号的军事主官,舰上的人员都听你指挥。”稍后我又补充道“包括我。”这让孔夫茨将军受宠若惊,我虽然不属于军队系统,但正儿八经是德国第二号的权势人物,这次可谓是给足了这位少将的面子。
舰队准时在一九四零年四月九日上午五点四十分从港口出发,前往挪威的首都奥斯陆,当我走上甲板时,施陶芬贝格早已等在建首,正在欣赏美妙的海景,但是他整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心事重重。
“先生,元首是否打算清除掉犹太人了?”施陶芬贝格向我敬了个军礼,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军人,在我的办公室所有人都向我行纳粹礼节,敬军礼的他是独一个。
我说:“将来可能会有,但是现在我们的元首恐怕还腾不出手。”
斯陶芬贝格说:“可是元首已经向希姆莱下达指令,必须在未来三年之内全部解决波兰的犹太人问题。”
我暗吃一惊,这样的事我居然不知道,希特勒所有的行政命令都要送交到我这儿来,由总理府办公室签字下发。于是我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斯陶芬贝格说:“五天前,命令直接在总理府做了备份,递交给德国党卫军指挥部,先生,那次你去了梅塞施密特飞机俱乐部,这份命令被我压了下来。”
我这位助手竟然在这件事上瞒了我,我有些不客气的问:“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敢扣下希特勒的命令,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斯陶芬贝格脸憋得通红,半晌才说:“先生,恕我直言,元首不应该这么做,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随意去剥夺他人的生命,上帝也不行,现在全世界都在反对德国,元首这样做会将德国推向灭亡。”
我几乎以为我听错了他这句话,我有点看不清这个年轻人了,我之前查过他的底细,他在1930年加入过冲锋队,罗姆的手下,后来考入军校,因此躲过了希姆莱对冲锋队员的血洗,我下意识的觉得他这是在故意报复希姆莱,稍一想也不对,没准儿坑了希姆莱之前连带着把我也坑了。我跟这年轻人可没仇啊。
斯陶芬贝格见我不说话,于是又道:“现在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境内的犹太人不仅被没收了财产,并且不允许经商,不允许享受公共设施,没有社会福利,禁止出现在商店,酒吧等娱乐消费场所,在街上甚至连走人行道的权利都没有。未来连生存的权利都被剥夺,元首这样做只会把自己推向全世界的对立面。”
我深吸一口气,他就不怕我下令直接把他抓起来?于是我问他:“你想这么做?”
斯陶芬贝格恳切道:“现在只有你敢向元首提出相左的意见,向元首提建议,德国不能没有未来。”
我自嘲的笑了声,如果问题这么好解决,那么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打不起来了。希特勒对公元前的罗马帝国共和制度有近乎疯狂的执念,军事,侵略。但是他比凯撒更独裁,比俾斯麦更疯狂,他时常在我面前自比法国的拿破仑,他认为近代以来唯有此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这时,孔夫茨将军走上甲板,把我吓了一跳,我怕他听到我刚才与助手的对话。
孔夫茨将军开口道:“先生,马上就要进入奥斯陆海峡了,可能会遇到挪威方面的抵抗,请离开甲板,按照计划,卢作夫号现在该升起英国国旗,伪装成商船了。”
我遥眺海平面远方,已经能看见海岸线城市轮廓,海峡夕阳,璀璨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