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城主献完礼后,宴会便正式开始了,一时间丝乐袅袅觥筹交错,在场的男子们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女王的注意。
“阿龙,最近过得可好?大黎可有什么不足的,可以尽管与我说说。”女王款款走来,由于许久未召见姬龙,似乎有些歉疚,主动前来问候。
“托女王陛下的福,大黎繁华富足,臣也很好。”姬龙微微笑着,不露一丝怨气。
女王透露出些许释然,看向姬龙的眼神愈加温柔。
“陛下,请允许臣重新为您介绍,这是萧月圣主,诚心为我平黎效力而来。”姬龙适时地将程萧屿再次推出。
女王见程萧屿风度翩翩地走出,那温润如玉的模样,脑海中一下闪起了另一人的容貌,微微有些许晃神。
“女王陛下无愧为妖族第一美人,想象不出还能有哪个仙子天女能与陛下争光辉。”程萧屿举起一杯流玉酒就要上前敬酒。
女王也不恼她言辞轻浮,而是抿嘴笑着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酒杯。此时一道不起眼的黑影在地面无声地流过来,闪电般在程萧屿脚尖处绊了一下!
程萧屿心道不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紧挨着她的姬龙迅速作出反应伸手拉她,然而却来不及了!程萧屿紧紧攒着手中的酒杯,而杯中的酒却不受控制地泼了出去,噗一声正正撒在女王衣衫单薄的胸前!
姬龙堪堪扯住了程萧屿一边的袖子,然而没能阻止她的栽倒,她挺直的鼻梁咚一声戳在女王胸骨上……冰凉的流玉酒顺着女王精致的锁骨,从抹胸的缝隙一路往那道诱人的沟壑渗进去……而程萧屿的脸,就埋在那两团“软枕”间。
时间静止了,狐狸眼的骨铃城主掩面咧开嘴。女王周围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直到程萧屿扶着女王的双肩抬起脸来。
“啊!抱歉抱歉!女王你没事吧?有没有撞疼你?”程萧屿也很懵,懵到暂时忘了现在的自己是个“男人”,连忙掏出小手绢帮呆在原地的女王擦起了胸脯上的酒。
“放、放肆!”女王身边的女官猛然回过神来喝斥道。
程萧屿的手僵住,欲哭无泪地在女王怒意汇聚的目光下将手收了回来。
“真的很抱歉。”她万分真诚地道歉。
“来人啊!将这个登徒子,押进蛇鬼狱!”女王捂着胸脯喝道。
蛇鬼狱?天哪,听起来就很可怕!程萧屿简直想哭!但不等她分辩一句,那该死的骨铃便出手洒出大把小骨头将她困住,下一瞬长着牛角的金甲侍卫就气势汹汹地奔过来将她拖了下去!女王大怒,连姬龙都没有了求情的机会。
“姬龙城主真是,什么人都往王宫里带。”骨铃以玉骨扇遮住半边面,露出一双狐狸眼,幸灾乐祸道,说罢还一脸心疼地扶着女王,在她耳边轻呼,“天哪小梨儿,别怕,有小骨在呢,走,我们去后殿更衣。”
看着骨铃扶着气鼓鼓的女王走了,苏里亚捏紧拳头,“肯定是这只死狐狸搞的鬼!我们不能就这样让他得逞!”
姬龙沉默半响,幽幽叹一口气,“那家伙还不屑自己出手,死狐狸最擅长鼓动人心,定是他不露痕迹地怂恿别人干的,无论怎样也查不到他头上。”
苏里亚气得脸都黑了,“这下,所有的怪罪都落到您的头上了。”
话说那头程萧屿被一波金甲侍卫五花大绑地拖到阴仄仄的地底下,凶残而诡异的符阵气息扑面而来。
“好好享受吧!”一名侍卫扯开她身上的锁链,一脚把她踹进一个黑黢黢的洞里。
幻阵?作为一名优秀的符灵师,她立刻就嗅到了此符阵的特殊。还好还好,不是真的有鬼。估计是一种凶残的幻阵,能让阵中的人被各种可怕幻觉吓到失心疯,解开她的锁链也只是方便她在幻觉中发疯甚至自残。
嘿,女王莫不是忘了我是个符灵师?程萧屿将神识密密麻麻地扩散出去,争取在产生幻觉之前找出符阵的破解之法。
女王是一时忘了程萧屿的符灵师身份,骨铃可没忘。
“陛下,要知道那登徒子乃是个符灵师,蛇鬼幻阵怕是治不住她。”骨铃一面亲自给女王更衣,一面道。
女王皱起眉头想了会儿,道,“那人类不过是个圣主,我迦梨王宫的蛇鬼幻阵不是她能破得了的。”
“也是,但就怕那臭人类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派人时时去查看一下情况才好。”骨铃继续道,“而且她的目的不一定单纯,臣愿意替陛下去拷问拷问她。”
女王依偎在他怀里,“你办事我是放心的。那就辛苦你了。”
一番销魂蚀骨的云雨。骨铃拉起滑落肩头的宽袍,妖魅一笑,“臣去瞧瞧那臭人类死了没有,伽弥宴还需要陛下呢,陛下也不要忘了其他的人儿呀。”
“最是忘不了你了。”女王娇笑一声。
骨铃亲昵地捏捏女王可爱的鼻尖,然后轻盈地消失在殿中。女王慵懒地坐起来,喊道,“卷儿,替我穿衣。”
“卷儿?”女王披衣起身,同时一波威压暴风般朝某处碾压而去!
咚一声掉下来一个人,哇地吐出来一口血,正是程萧屿!女王看清地上的人,脸色瞬间发青,暴风雨在酝酿。
“等一下!”程萧屿举双手投降,“我不是色狼,我是女的!”
“没想到你竟轻易地从蛇鬼狱出来,真是厉害啊!”女王气得浑身发抖,“你还说你不是色狼?你不但非礼本王,你还偷窥……等等,你说你是女的?”
“我是女的!而且我刚来就被您轰下来了,偷窥什么的我是不知道的……”程萧屿一边举着一只手一边擦了擦嘴角的血,挺了挺不太明显的胸脯。
“你……你这人类,假扮男子混进来有什么目的?”女王五指成爪,随时都能一巴掌挠死她!
“陛下您消消气,该气的人是我,您抓走了我的父亲,害我们父女不能相见,您说您是不是就过分了?”程萧屿语出惊人。
“什么父亲?”女王陛下惊呆了,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整齐。
“您仔细瞧瞧,千万别说记不得。”程萧屿指了指自己鼻子,贴心地提示道,“人类,符灵师,帅的。”
“啊,你该不会是……正宁的……我记得他说过有个女儿……”女王放下手,表情复杂变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难过地说,“这样啊,你来找父亲了。”
“父亲他在哪?他怎么了?”程萧屿紧张起来,看女王的表情,莫非父亲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你是不是骗我的?正宁并不姓萧。”女生盯着她看。
“不好意思,我真名叫程萧屿。很抱歉这样闯进来,只是我别无他法。”
“程……”女王似是信了,若不是正宁的家人,还会有谁这样不要命地来找他?
女王默然半响,开口道,“我带你去见他。”
程萧屿惊喜地瞪大双眼,父亲真的在这里,而且还好好的!
“谢谢!谢谢你!”程萧屿蹦起来,“啊抱歉,卷儿被我弄昏了,我帮你穿衣服!”
“算了!我自己来!”女王急急喝止她,“你、你先去门外等我好了。”
程萧屿窘迫地退出殿外,心想这个迦梨妖王竟还挺害羞。
女王换了一身浅藤色轻服,袅袅婷婷地推门出来,程萧屿又是眼前一亮,眼前的人面若桃李,玉肌胜雪,少了几分妖艳,多了几分随意。
“陛下!”随着一声轻呼传来,那花花绿绿的骨铃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翩翩飞了过来,“那贼人不见了,臣已命人搜寻,您可要小心……”
骨铃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瞪着好好地站在女王身边的程萧屿。
“小骨头,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伽弥宴那边就交给你了。”女王对他歉然一笑,携程萧屿越过他匆匆离去。
骨铃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站在原地,直到程萧屿回过头来冲他做了个能把人活活气死的嘚瑟表情,将他气得拳头捏得嘎嘎响!
“女王陛下,这样好吗,伽弥宴再怎么说也是一年一度的宴会。”程萧屿抱歉地说。
女王轻叹道,“哎,如今我也无心享受什么宴会了,你父亲的事……的确是我害了他。”
听到这句话,程萧屿原本激动雀跃的心一下沉了下来,看来父亲并不是好好的……
迦梨妖王带着程萧屿一路直行,但奇怪的是她却感觉自己不断在兜圈,直到不辨方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想来这是一种掩饰的方法,她是断不可能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走第二次。
大约走了一刻钟,原本以为还在宫殿之中,转眼间便来到了山中腹地。这里寒风刺骨,跟随女王走进一处冰雪洞穴,里面更是冷得升天。
“那是?!”程萧屿震惊地加快脚步。
眼前是一块小小的冰潭,潭内是剔透的冰冒着淡淡白烟,而冰中封着的,是一名模样清俊的男青年,他静静地躺在冰中,就像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这就是……父亲?看着比家里的叔伯们都年轻,不知在里面沉睡了多久……
终于见到了啊……
“这里是我平黎圣地,那玉镜泊更是我族圣物。”女王站在她身后轻道,“传说喝一口能维持容貌不变,时常饮用甚至可以长生不老。自从你父亲落进去,玉镜泊便凝结成冰,将他封印在里面。”
程萧屿鼻头有些发酸,只一味地盯着冰潭里的程正宁,女王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入耳中。
“父亲是怎么掉进去的?”
“哎……”女王的嗓音带着淡淡忧伤,“当年我对正宁一见倾心,苦苦追求,也得知了他来自星蚀,为了替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寻找保命之法才来到赤月。恰好我曾有一位故交正是混沌体质,便猜测他女儿也是混沌体,后来我答应只要他陪我参加妖神祭,我就替他讨要混沌体修炼之法。不想他是陪我去了,却趁着混乱逃走。我一气之下便将他抓回平黎并关了起来,其实我并非有心囚禁他,只是气他竟欺骗于我,但没想到又被他打破法阵跑了出去,追逐中他误入圣地……等我赶到时,就已经这样了。”
“后来想想,他既有妻女,以他正直又善良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家弃子的,是我太过分了。”迦梨妖王眼中竟氤氲起了水雾。
程萧屿颓坐在地,“那可有破除封印之法?”
女王拭了拭眼角,点头道,“有的,据我族古籍记载,需取星河之火种及炎湖之凝水,才能使因受惊而自动凝结的玉镜之冰恢复原状。星河火种在人类地盘,南羽神殿的手里,我曾试过与他们交易,奈何非但不成功还遭受对方言语羞辱!”女王气愤极了,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撩了撩发丝接着道,“后来打了一场,那南羽老神棍差点被本王一脚踹到不能人事,最后妖族和人类两方都跳出来劝架才草草收场。”
呃……程萧屿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炎湖位于混沌死地,而混沌死地非嘲鸫之人不可进入,我也曾试图找我那故交之子,然而后来嘲鸫出了事,就一直耽搁着。”
程萧屿心里咯噔了一下,混沌死地!也许炎湖凝水有戏!
“您的故交是……?”程萧屿注意到了一处蕴含了八卦能量的字眼。
“嗯,是嘲鸫的前首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男人。”迦梨妖王绝美的脸蛋红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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